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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府也并不豪奢,可见钱大人是个清廉的官,郑三七更加放心了。
他稀里糊涂地跟着老张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裳,又吃了这么多天唯一的一顿饱饭。他难得有这样满足的时候,甚至想盖上被子睡一觉了。
京城可真好,钱大人可真好。
老张劝他睡觉,他却不肯睡,心知自己得到这么好的对待已经足够,再睡下去未免不知好歹。他一个来伸冤的,哪里好意思吃了用了别人的,再在别人这里睡下呢?
钱大人体恤他们,他却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心。他是来伸冤的,不是来享受的。
郑三七默默在心中重复着自己见着钱大人后要说的话,等了不知多久老张终于来通知他:“钱大人要见你!”
郑三七顿时紧张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走吧!”老张笑着催促他。
郑三七急忙低头跟着他去见钱大人。
穿堂绕廊,走了许久,才到了大约是钱大人见客的地方。他垂着眼不敢直视大人,略略能看个囫囵,只见前方有道发福的人影。
他顿时要拜,却被一双手拦住。
“不必多礼,你有何冤屈要诉啊?”钱大人开口,十分和蔼。
郑三七紧张极了,忙按自己想了许久的话开口道:“我,我是从陇西来的,我家有块地,地上种树,树长得又高又大,很是喜人。陇西那里风沙多,人离不开树。”
钱大人侧耳听他说话,看上去十分认真。
郑三七继续道:“那地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树也是从我祖辈起就开始种的,挡了不少西边吹来的风沙。那树比人要粗许多,高得能顶上天去!”
钱大人也不打断他,有耐心地听着他絮絮叨叨。
“可是就在去年秋收后,我家的地被强占了。”郑三七说了半天终于说到正题上来。
钱大人顺着他的话问:”怎么回事呢?”
“那一直是我家的地!树是我家祖祖辈辈种下来的,也有当年我祖辈买地时的地契。可不知道为什么,地一下子变得不是我家的了。”郑三七失魂落魄,“陇西县令将我们全家抓起来,把地收走,说我们大逆不道,荒废良田。”
“他们将那样大的树尽数砍去,要将我家的地改作田地,种粮种菜!”郑三七说到此处激动起来,“那分明是我家祖辈传下来的地!为何县令毫无缘由就能将我家土地收去改作他用!陇西不能没有树啊大人,什么都改作田地,风沙一来,便没有什么保护的东西了。我家种树种了那么多年,树好不容易长起来,就这么,就这么被砍掉了,全给砍了!”偌大的一个人竟然说到最后哭了起来。
钱大人不免叹气,似乎很能与人共情。待郑三七的抽噎稍微停了下来,他才很温和问:“你的诉求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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