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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有五年,他们没再见过女儿。

直到外公在厂里发生意外受伤住院,才再次见到女儿。从那时起,约法三章,她每年会在逢年过节时回来两次,但有条件,这辈子她不会看一眼那个孩子,只要看到她,那么她永远不会回家。

外婆想告诉她,囡囡你不知道这孩子有多漂亮,有多听话,有多懂事,跟你小时候一样爱读书爱写文章……外婆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样的相似太残忍了。

往事走马灯似的一幕幕闪现,重新在眼前铺开。

外公老了,像西沉的太阳,向山头靠近,老到已经尝尽了人世的酸甜苦辣,老到什么道理都听遍都印证过,可有些事,他还是回答不了。

如果有答案,那一定是上天惩罚他们两个老人,当时痛哭流涕说过的话,一语成谶。

现在,那个娃娃可能真的要死了。

他说你去看好孩子,千万得瞒住了,我再去问问大夫去北京要不要准备点啥。

他转过身,一下就老泪纵横,世界急剧地颠倒失重,老人在阵阵晕眩中扶住拐角的墙壁,苍老的手,不停地哆嗦,他努力找回自己的呼吸。

有些事,注定是瞒不住的。

江渡从要去北京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

尽管,外婆笑眯眯地安慰她说,省立医院技术不如北京的,咱们去北京一下就看好了。

江渡忍着无处不在的疼痛感,她笑着说好啊。她装作相信两位老人说的话,外婆说,宝宝你难受不难受,你要是难受就吱声。

说完,外婆的眼睛就红了。

江渡说不难受,外婆你把我的数学资料拿来,我功课不能落下。

外婆说好好,转身给她找资料时眼泪掉下,打湿了数学题,她慌忙用纸巾轻轻擦拭,吸干眼泪。

这是2007年的七月,去北京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外公做了她爱吃的菜,满满一桌,江渡已经没怎么有胃口了,她在一日又一日的灼烫中,呼吸困难,思维混乱,但还是坚持喝了一碗鱼汤。

她没有问我得了什么病,她不会让任何人因为她为难。

但汹涌的恐惧,如青苔,已经长满了年少的心。

外婆要陪她睡,她说我没事,我想自己一个人睡。外婆说宝宝你不要再看书做题了,等咱们好了再学不迟,她虚弱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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