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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天空是奇异的蓝紫色,不知道是天快亮了还是快暗了,经济舱里的环境局促拥挤好像把时间和空间也挤压了。虚惊一场,任何变故在人超强的忍耐力之下,它应该不会发生。这是我近两年慢慢培养出来的安全感。
窗边的人终于收回了脑袋,她往后一靠挡住了我看窗外的视线,她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有人晕机。她露出惊讶的表情,她不是我们团里的人,我不认识她只看到模糊的轮廓,但刚上机时我见过她,所以我看到了她的模样。
她说被吓了一跳。我笑了笑说我也是。她又说晕机有点可怕。我点点头还想看窗外,她再次开口说现在到哪了几点了,她不是问我只是在嘀咕。她点开座椅前面的屏幕打算看飞机到哪了。我和她说你看窗外好美。她忙转过头去也发出了惊叹,屏幕的光有点刺眼,我们低头交谈了两句天空,后来我问了她来自哪里,她问了我是不是去埃及。简单聊完,我们又各自看着自己的屏幕,睡意全无。
我起来上厕所,坐外面的那位似乎一直没有睡在看电影,后面几排的人大部分再次都睡着了。
厕所里有人,我站在外面等了会,刚才晕倒的男人被安置在空姐的座椅上闭目养神靠着窗口,一只手心里握着一个纸杯,两个空姐已经机尾厨房聊天。事情已经过去了。
等我上完厕所出来,晕倒的男人张开了眼睛,他看向我,他的眼神已经能聚焦不再那么吓人。他的两鬓有些白,脸上有皱纹肉也松弛了,五官像被岁月藏了起来依稀只有一些坚毅的轮廓。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灰白色的夹克,米黄色的裤子,一双半旧的登山鞋,这个人年纪看上去和我爸差不多。他想我帮忙再倒一杯热水。
我笑点头说好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去了机舱厨房要热水。
我把热水递回给他,他再次看向我说了句谢谢,又说:“我看你有点眼熟。”
我听笑了心想他是客套:“你好点了吗?”
男人点点头,我指了指窗外,现在天空的颜色变成了蓝色:“这天太漂亮了。”
男人缓缓转头向窗外:“天快亮了。”
还有四五个小时就要到达目的地了,这是我第一次去埃及,但不是第一次带团出差,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站在窗前,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仓促和不安。我从二十岁那年就开始工作至今有十年,我的所有飞行都是因为工作,或许有些事情太过熟悉有把握了会因此生出厌倦然后产生不安,不安自己不再安于现状,责任心开始动摇,对人事感到吃力处事变得潦草。
“我真的好像在哪见过你。”男人又对我说了一遍,他的目光从窗外转到了我的脸上,我怀疑自己的脸也是蓝色的才让他有了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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