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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君小幅度地向前伸了伸头,他身体绵软,实在没有下床的力气,但一点也不妨碍他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安睿。”
安睿向里跨了一步,毫不留情地关上了房门,阻隔了门外人窥视的视线,他把双肩包和外套脱了下来,挂在了衣架上,又用毛巾擦了擦手,擦了擦滴落雨滴的头发。
祝君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的动作,分明没过几十秒钟,他却有一点急,有一点气。
——怎么不直接冲过来,抱着我呢?明明你是那么的想我,明明我是那么的想你。
“祝君。”安睿终于走到了他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祝君拍了拍自己的床单,示意对方坐下来。
“……”安睿却后退了一小步,离祝君远了一点点。
“怎么?”祝君疑惑地看着他。
“我身上凉……”
“不碍事。”
祝君停止了话语,他发现安睿整个人在发抖,不像是被冻到了,倒像是在恐惧。
——他在恐惧什么呢?
——他在恐惧可能会失去我。
祝君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缓慢地伸出手,拽住了安睿湿溻溻的裤子,他说:“不要害怕,我还活着。”
过了几秒钟,安睿像刚刚启动的机器人一样,缓慢而僵硬地握住了祝君拽着他裤子的手指,最后,他跪在了祝君的床边。
他用冰凉的脸贴了贴祝君的手指,终于,小声地哭了出来。
祝君用手指擦拭着他的泪水,他听到他用很沙哑的声音说:“我差一点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我不是还好好的么,”祝君温声说,“别哭了,我已经被救出来了,我没有危险了。”
他们说着私密而温馨的话语,半个小时后,安睿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不情不愿地到房门外,试图放另一个访客进门。
——门外却空无一人,只剩一束漂亮的花束。
安睿问了门口值班的护士,护士说:“那人说,不打扰你们这对爱人了,结婚的时候,不要给他发请柬。”
——本来也没准备给他发请柬。
安睿举起了这束花,他倒是有冲动把它扔进垃圾桶里,但想了想,还是举着它,回到了病房里。
“邵东走了,留了一束花。”安睿硬邦邦地说。
“那你带回酒店里吧,”祝君靠在柔软的靠垫上,正在玩安睿的手机,“一片心意,不好不收,但插在病房里,你又该吃飞醋。”
“我应该没那么小肚鸡肠,连束花都容不下去。”
安睿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但很可惜,他碰到的是过于了解他的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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