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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茵茫然的望着朦胧的屋子,还处在前世那股悲伤懊悔的情绪中缓不过来。
她原以为的青梅竹马,却是包藏祸心的狼心狗肺,为了权力,对自己的亲六叔也毫不手软。
这一世,换她对他不要手软!
泪水不知不觉滑落,湿了前襟。
前世的种种如热浪在心头滚过,灼的她心口酸涩胀痛。
屋子里炭火烧的旺,又非是上好的银屑炭,而是普通的黑炭,烧的屋子里呛得慌。
裴茵捂着胸口细细咳了几声,惊动了屏风外守夜的丫头木夏。
“姑娘,您醒啦?”
木夏轻手轻脚披着衣裳进来,掀开床帘看到裴茵坐在榻上,一双眸子清幽幽的,跟水洗过似的透亮,哪里像个刚醒的人。
木夏吓了一跳,连忙坐了下来,用被子包裹住裴茵,
“我的大姑娘诶,您没睡好吗?”再一摸裴茵身上,发现汗湿透了衣裳,登时吓了一跳,赶忙唤来小丫头,温炉子烧水,取衣裳,待准备妥当,木夏又亲自用温水给裴茵细细擦拭了一番,等到重新换好衣裳,天已大亮。
裴茵穿戴好,刚坐在榻上喝粥。
便见母亲王氏身边的柳嬷嬷打帘进来了,柳嬷嬷满脸的忧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嬷嬷,怎么了?”
故去的身影一个个鲜活的在眼前,失而复得的欢喜在心中点点充滞,裴茵声音也跟着柔了不少。
柳嬷嬷望了一眼裴茵,
她今日穿着一件雪青色绣竹节纹短袄,一条月白色的挑线裙,早春的寒风从窗户缝里钻了进来,微微吹拂了她耳鬓的发丝,衬得她越发清丽无双。
这么娇美的小姐却要去给人做继室,柳嬷嬷心底一万个不乐意。
“舅夫人刚刚派人来过,说是长孙家的二少爷要与您议亲,姑娘,那长孙二少爷恶名在外,先妻便是被他所杀,府中奴婢死在他手里的不知凡几,老奴瞧着,王家二少爷如今在长孙都督账下当差,舅夫人怕是想拿你送给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当继室,您可别答应!”
木夏也在一旁接话,
“姑娘,王家口口声声说您嫁给长孙璘,便可为咱们二爷的事提供助力,怕是为他们自个儿谋利,您可得擦亮了眼睛,别被蒙骗过去了!”
裴茵闻言竟是神色微微一亮,明悟了过来。
前世就是今天,大舅母带着她去灵花寺上香,目的便是与长孙璘相看,而她不想嫁给长孙璘,却偷偷派人去给程毓送信约他一见。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把定亲的玉佩落到了程毓手里,成为了他后来算计六爷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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