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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沁起身被她搀着去净房洗漱,净房东北角摆着一高架,旁边几上搁着漱口用的脂膏,原先她用青盐漱口,这次去金陵,慕月笙手里一艘海船打西洋那边弄来一种脂膏,挤了些黏在刷牙子上,再细细刷牙,口气清新舒适。
这种牙刷子听闻还是明帝所创,用猪鬃镶嵌在骨头里,如同毛笔一般,后来均用马尾,慕家有铺子做这样的生意。
些许是听到动静,云碧扬着笑脸弯腰跟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碗温热的酸梅水,待崔沁漱完立即递了过去,崔沁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碗,终是止住了腹内的恶心。
今日倒是比昨日好些了。
“姑娘,外头都已妥当,刚刚门房来报,皇后娘娘遣人将凤冠霞帔送来了,奴婢先服侍您沐浴。”
进来三五个丫鬟,一通伺候,服侍着崔沁沐浴绞发,穿戴一身粉红的中衣出来。
昨日她睡在西次间,今日喜房却安置在东次间。
沿着打通的隔道进入东次间,满目的红差点绚了她的眼。
众人搀着她坐在一锦杌,将炭盆搁在她身后,帮着将那略湿的头发给烘干。
崔沁抬眸柔声吩咐,“我饿了,快些送点吃的来。”
云碧掀帘往外吩咐一声,伴随着轻微的开门声,这回进来的是甄姑姑,她身后跟着三个小丫头,捧着红漆缠枝盘,低头垂眸,屏气凝神。
“夫人,老奴来伺候您用膳。”
崔沁听到这端厚的嗓音,诧异回眸,对上甄姑姑那和颜悦色的脸,不禁动容,“您怎的来了?”
甄姑姑穿着一暗红的褙子,头戴珍珠发钗,比平日多了几分鲜艳,显得喜庆,她缓步朝崔沁走来,福身一礼,“郡主担心崔府忙乱,怠慢了您,遣老奴来伺候。郡主说了,您的事才是大事,其他皆无妨。”
崔沁眼眶略红,想起慕老夫人一贯的体贴爱重,这才对婚事有了几分期待,想早点见到她老人家,
“母亲身子可还好?”
“好着呢。”甄姑姑净了手,从丫头手里接过一碗银耳红豆珍珠丸粥,用银勺搅了搅,慢腾腾伺候着崔沁喝,细声软语回话,
“您绣的额帕手巾,替她老人家祈福的香囊,开过光的玉件儿,郡主都收到了,每日都要拿出来瞧一瞧,瞧着瞧着便抹了泪,将三爷狠狠骂一遭,只盼着您早些回去。”
崔沁的泪珠毫无征兆如线丝滑落,眼眶红红的,面颊被薄薄的红光沁透,“终是我不好,累得她老人家替我担忧。”
甄姑姑见状忙不迭将粥碗放下,从袖口掏出帕子,倾身替她擦拭,“瞧您,今日大喜的日子,怎的落泪?往后一切都好了,您是不知,三爷昨夜喜得跟什么似的,老奴看着他长大,从未见他这般开心。”
思及慕月笙昨夜陪了她一宿,崔沁心里渗出几分甜意,长睫沾着泪花竟又笑了起来,
“他呀,知道要当爹了,变了个人似的。”
昨夜拥着她躺下,对着她小腹说了好半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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