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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灵默默地坐在火边,烘烤湿冷的衣物。林律师饶有兴趣地看着另外几摊篝火,问他们为什么要升起这一堆黑烟。
“这是国际求生信号。三角形的火堆、长冒的浓烟,如果附近有船只或者飞机经过,会知道岛上有人。”方玫光着脚,手脚并用地撕扯蕨叶,再一条条交给裴子航。浓烟穿过龙血树的树冠,径直升向半空中。树下,两个人相处默契,仿佛这个动作早就练习过无数遍。
“我还是大学时在滑雪课里学到的,没想到用在了这里。”裴子航自嘲地说。
方玫惊讶地看着他,笑道:“我也是。滑雪课的老师是日本人,带我们去瑞士的滑雪场上课。结果前三天什么也不教,只教野外求生知识。他还说……”
“还说‘求生,是一切运动的初衷’!”裴子航不可思议地看向方玫,“伊藤老师?出了名的严格,这句话是他挂在嘴边的。”
两个人越说越投缘,虽然一个就读于美国,一个就读于英国,却上过同一位老师的课、去过同一家滑雪场,甚至还曾居住在同一个滑雪度假村。
3.
对唐灵来说,这个夜晚出奇地漫长。
衣服烘干了,海水留下的盐却烙在了身上。她背朝篝火躺着,像身下有千百只蚂蚁穿行,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睡前,他们四个人商量好,每人休息两个小时,轮流醒来守夜。
她看看手机里的时间,凌晨三点,而守夜的人还是裴子航,一直坐在能望到海的山石上,只把背影留在她的视野中。
按照约定,早该换成唐灵来值守了。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要去,用脚尖碰碰他身边囫囵圆的椰子,“从哪来的?”
“就在你上岸的那块岩石旁,好多椰子树呢。刚才我走过去捡了几个回来。大家在岛上,别的都好说,只是饮用水的问题难解决。有了椰子,事情就好办一些。”
“昨天我一醒来,就一直喊你。原来你在看着我。”唐灵在他身旁坐下,很远的地方正有一抹淡淡的粉红,是太阳要升起来了。
“是的。我看到林律师也在你不远的地方,知道你们都没事,就放下心了。”裴子航一直望着远方。
唐灵坐得离他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听得清他的呼吸,这让她有了种错觉——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清晨,像过去十年里任何一天的清晨那样,他们会彼此拥抱、彼此亲吻,然后一起吃早餐,一起走出家门。
她把手抱住膝盖上,早晨从海面上吹过来的风并不凉,只是很清爽,像十七岁时吹起她头发的春风。她的左手食指上还有戒指的压痕,那枚戒指是刚上大学时裴子航送给她的。摘下来时,像长在了手指上一般,费了好大的力气,仿佛要生生剥下一块皮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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