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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入夜,苏季扬一直坐在沿河的草垛上,用一支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钟炽离不敢靠近,闷闷不乐地去练兵了。
南央就坐在苏季扬身边,也不说话,看着他时而皱眉,时而头上冒汗,时而托腮思考,时而闭眼苦苦冥思,时而又继续画着什么。
“他们从水路攻上来之后,如果黑心一些,可以悄悄烧了他们的船。”
南央托着腮,冷不丁道。
苏季扬一惊,转头讶异地问:“你看懂我在画什么了?”
南央伸手指指地上凌乱的痕迹,“我猜是画了一批人从水上登陆打仗吧。”
“其实打仗简单,但你在找一条逃生的路。南边被荆棘之网困住,西边是村庄和山脉,但是很有可能也被敌方包围了。东边是蒋家军的后盾,重军把守,总之我们从哪条路都出不去。”南央晃晃双腿,无所谓道:“于是你在想,我们能不能藏身船中,或者从荆棘之网逃离……”
“总之东西南北你都想了,其实若是你自己,大可不用这么麻烦,你是担心任何方式离开都难以无伤的带走我吧。”
南央从草垛上跳下来,面对着苏季扬,一双眼睛清澈无双,“苏季扬。”
“不用这样谨慎的。”
苏季扬头上直冒汗,怎么可能不谨慎?战场瞬息万变,每一个变数都可能造成受伤,甚至死掉。
他冒不得一点点风险,他怎么能让南央受一点点伤,一想到她可能遭受的风险,他就夜不能寐,推演无数次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但是很难得到最优的方法。
“我不知道小蒋将军是什么态度?如果他对你示好,想留下你,重要你,咱们就提前准备,等大军渡水而来,咱们可以把船烧了,向蒋将军示好。”
南央眼神烁烁,“我知道你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但是上了战场,就只能你死我活,咱们只能选择一个阵营,而且轻易很难改变。”
苏季扬摇摇头,闷闷失落道:“他不信任我,猜忌我,于是我和他约定了,等过了此次战役,我会走。但是,以他的性子,我猜,若是真的帮他打赢了这一仗,之后他会杀了我们,或者将我们软禁起来。而且他还派人去调查我们了,如果被他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以他的猜忌程度,恐怕马上就有生命危险。”
“所以,这一战是我们逃走的最好机会,过了这次,就很难脱身了。”
南央舒了口气,却并未多么担忧,反倒咬咬牙道:“既然如此,我们直接在大战时投诚敌方,不就好了?”
苏季扬哑然失笑,却是摇摇头。
南央叹了口气,“咱们如今都是逃亡的人了,你还在乎那些墨守成规的礼仪道德吗?”
苏季扬又摇头,“不是,若是咱们明着投诚了,这些日子钟大哥对我们多好好亲近,是众人都看着的。到时候恐怕会连累他。”
南央点点头,“原来如此,那还有日子,我们再好好想想对策,你可能不记得,从山上下来那天,那些士兵劝我们逃走,说是那些村庄是逃走最好的地点。若是能提前到那儿去,或许还有生机。”
苏季扬又陷入了沉思。
南央又坐在草垛子上,心下却是轻松了起来。
苏季扬打定主意要离开这里了呢,那任钟炽离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能乱给小夫君再做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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