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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下榻的帐外却是有一众侍卫侍女守候左右,公主心生奇怪,也不敢贸然闯入,只躲在暗处观察,只见大王很快被侍从簇拥而来,径直踏入了苏先生帐中。
很快,侍从侍女四下散去,似乎被大王下了禁令,禁止靠近此处。
眼见无人,公主悄悄溜至帐边一角,草原人皆心性直爽宽广,大王令他们散去,便真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此看守,公主便掀开帘子一角,悄悄透过罅隙看着里面。
桌上并未摆放任何美酒佳肴,想来并非是正是宴席。
帐中只有三人,大王居坐于正中榻上,身上披着虎皮披风,威风凛凛,正目光如炬地盯着苏先生身边的一位侍从。
正是那位从未见过的,稍稍有些上了年纪的侍从。
“阿谷里,你这么多年都藏到哪里去了?”大王率先发问。
侍从微微拱手道:“前十二年身为太医,陪伴诏国太后左右。后五年身陷囹圄,暗无天日。”
大王怒火冲天,狠狠一拍桌子。公主在帐外听得心惊肉跳。
良久,大王才又抬头,咬牙切齿道:“你当初……为何要帮她逃走!她本在我身边过得很好,很幸福……你曾是我在草原上最信任的兄弟,你的妻儿也都生长于草原之上,你的儿子……”
大王抬头盯着苏季扬,痛心疾首道:“你的儿子本该是草原上的一头雄鹰,你却将他们带入诏国,将他养成这样一幅文绉绉的瘦弱样子。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侍从又拱手,不卑不亢,多年来在诏国的生活早已让他丢失了草原之上那些狂野的习性,文明的洗礼让他失去了雄鹰的威猛,他只是解释道:“太后她不喜欢草原,她很想回家。”
“阿力康,你不是真的爱她,你只是想占有她。”侍从抬头,眼神中露出一股怜悯,“当年她被她的儿子送来草原,众人都用尽法子侮辱她,但她从未低下头颅。她逃了十二次,皆被抓了回来,被那些人打得遍体鳞伤。我身为医者,次次为她疗伤,都只能见她咬着牙流泪。每个人都想争夺她,羞辱她,想羞辱远在诏国的无耻皇帝。她怎么会愿意留在草原?这里是她无休无止的噩梦啊。”
“可是有我在啊……”大王怅然若失,捏紧了拳头。
“是,你也在争夺她。你为她与贵族少年们大打出手,也曾被打得门牙碎裂,与她一同躺在我的医馆中。你不怕伤,不怕死,你拉弓射死了一个羞辱她的人,也曾用匕首刺死靠近她的贵族,那年你名声大振,让部落大王对你青眼相加,最终将她赐给了你。”
侍从摇头冷笑,“可你与他们有什么不同?你不过和他们一样,也只是想占有她,主宰她罢了。”
侍从说得越发慷慨激昂,甚至变成了多年未开口的责问。
“你恨诏国,你便想让她舍弃她的家国,舍弃她的文明。她从小被送去诏国,早已习惯了那里的一切。但你强行将她的头发剪成北羽国女子惯留的模样,你命令她穿着草原女子的骑服,你责令她身在草原必须学会骑马,你将她一个人放在马上,她不敢拉住缰绳,便被你在身后一扬鞭,差点从马上坠下。那时她已有了你的孩子,如今来到草原的公主是因为命大,才能留得下。否则你的女儿早就被你亲手害死……”
“够了!够了!”大王掀了桌子,站起身,飞快地走出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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