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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跟触离地面,重心偏离往前翻下去的那一刹,纪梵的心猛然坠入冰窖,冷得他的眼睑都在发颤。

梅如吟坠落在地的画面像是循环重播一般,在他眼前走马灯式淌过,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刺耳的尖叫声,飞溅且温热的鲜血,以及浓郁刺鼻的血腥味。他的感官在那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沉浸在那段痛苦的记忆中。

不能看红色的东西,不能看高楼大厦,更不能看到梅如吟的照片。

只要一看到,他就能想起女人痛苦和笑意交加的复杂眼神,看到她眼底停留的最后一丝悔意。

她是得有多么的不在乎他,宁肯经历坠楼的断骨之痛,也不愿再多等他一会。

隔了十二年光阴的画面重合在一起,宛若一把利剑,穿破皮肤与肌肉的层层庇护,直击最柔软的心脏。

男人拧眉,英俊的容颜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狠戾和痛苦。

纪梵是真的很想问问梅如吟。

痛吗?

他记得女人倒在血泊中,因浑身剧烈疼痛而情不自禁发出的呻/吟声。记得她难以忍受时,苍白的面容上无声皱紧的秀眉。

应当是痛的吧。

既然那么痛,心还会痛吗?

看到沾染鲜血的他,看到目睹这一切的他,看到无能为力的他。

你的心,痛吗?

纪梵没有得到答案。

可是看到简清翻下楼顶的那一刻,即便这个答案迟了有十二年之久,纪梵还是很想告诉梅如吟。

心会痛。

他的心。

很痛很痛。

什么感觉?

心脏猛地收紧,短暂的心悸过后,如蚀骨般的疼痛感顺着血液蔓延开来。沿着血管,神经伴随,直到疼痛抵达指尖发梢,不加收敛猛然爆发。

撕心裂肺。

痛不堪忍。

纪梵的呼吸明显一滞,眼镜在这一刻成了桎梏的存在,无法抵挡狂风。长年经保护的眼眶被吹得有些痛,不受控制地红了。

想摘下眼镜。

这样,就不会看得那般清楚。

心,也就不会比当时更痛了。

昨天半夜在客厅看到熟睡的简清,浑身上下因为噩梦惊醒的起伏情绪在那一瞬突的得到了平复。

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光是看着女生恬静的睡颜,胸腔内的跳动都会因此变得温热而鲜活。

把人抱上床,纪梵第一时间却是握住她的手腕,用指腹感受着那里微弱但清晰的搏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眼前人是真实的存在,还好好地待在他的身边。

曾经的他说不出一字挽留,所以失去得深刻又彻底。

但这一次,她睡得那么安宁,又总是笑得那么开心,她不会那么猝不及防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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