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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医生往外走,风红缨追在一侧,边走边问。

“大夫,小豆子他才六七岁,现在少了一个肾,对以后的日常生活会不会有很大的影响?”

医生:“影响当然有,很多大城市医院对捐赠肾脏这一块把控的相当严,一般来说,医院会强制性要求捐赠者结过婚生过孩子。我们常说男人肾虚……怎么说呢,少了一个肾,以后在那方面肯定不如正常人。”

顿了下,医生叹口气:“严重一点还影响寿命,记者同志,你们干这行的嘴皮子厉害,待会多安慰安慰小孩爸爸吧,我看他崩溃的很。”

风红缨点头。

医生拧着眉,没着急走。

“您还有事要交代吗?”风红缨忙问。

医生啧了声,脸色严肃:“记者同志,我们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但今天有句话我不吐不快。”

风红缨:“您说。”

医生:“看刀口,很明显是同行下得手,医生有医生的医德,绝对不做助纣为虐的事,那人一刀取肾,心未免太狠,最可恨是,连麻药都没打——”

“你说啥子?!竟然没打麻药就割我娃的肉?”

偷听的刁兴华一声尖叫:“哎哟,我的儿啊,你受苦咯!”

走廊里,刁兴华嗷嗷直叫,面色惨然。

医生没再继续说,招手让护士将撒泼打滚哭嚎不休的刁兴华扶下去。

刁兴华哭红了眼,双手被护士拉住仍不停歇,在那张牙舞爪不断,嘴里叫嚣的让康天工去死之类的话。

风红缨忙捂住小尧里的耳朵,直到刁兴华被带走后,风红缨手才松开。

小尧里脸色泛青,紧紧抓着风红缨的手不放。

小小的人儿不知道何为肾脏,也不知道什么叫麻药,但他听懂了医生说得那句‘一刀取肾’,直接拿刀从小豆子肚里扒拉,听得就好疼。

-

刁兴华情绪稳定后回到了病房。

小豆芽中途醒来一回,没一会又睡了过去。

望着儿子咬烂至血肉模糊的嘴唇,刁兴华不由双目怒睁。

适才医生说了,儿子的嘴不是被人打成这样的,而是疼到极致自个咬的。

“畜生!”

在外憋不住脾气的刁兴华进了病房却不敢喧哗,操着哭声低哑着嗓子咒骂,边骂边扇自己。

“我悔啊,我就不该把他一个人丢在家。”

刁兴华抬起他那没有神采的双眸:“沙水老兄,我错了,那天我要不去地里,我家小豆子就不会出事……”

庄沙水叹气。

风红缨站在病床前,目光灼灼地看的紧闭双眼的小孩。

小孩嘴唇面目全非,唇瓣肉咬掉了一大块,医生说了,这是小孩禁不住疼自己咬的。

“刁大哥,我能拍一张小豆子吗?”风红缨扭头征求刁兴华的同意。

刁兴华神色惘然,点了下脑袋。

他要记住孩子被残害的样子,他要牢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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