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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调三弄四,若你看上了这小娘子要带回长安去安置,除了通房,不能作他想。”
苏令蛮脸腾地一下便白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杨廷,却见他一双星眸蕴满了风暴,漫天的冰雪被他硬生生压在一隅,声音奇冷:“你阿爹终于肯放下他的清高了?不过,你如何笃定,就凭这一件玉佩,我便会应了这一桩莫名其妙的婚事?”
苏令蛮却觉得心底四面竖起的围墙,被周遭不断袭来的巨大冰雹给砸得满是窟窿眼儿,让她从笔直站立的地面又重新打落回了泥里。
她在这漠北边疆,从来都自在烂漫,不真正懂得何为权贵,何为阶层。
京畿贵客对她来说从来只是一个符号,她并未真切分明地感觉到期间的差异。杨廷于她,是一次又一次临危时的救赎,是不断存续的温暖,是不肯熄灭的薪火。
而这匆匆来客——与杨廷同一阶层的王沐之,却当着她面,挑开了这脉脉温情下的残酷面纱,告诉他一个冷酷的真实:
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玩物。
想纳姬妾便纳姬妾,不纳姬妾便作通房。
杨廷理所当然地反驳,不过是出于婚事被迫的不满,却不曾为她被鄙薄说过哪怕一句话:这也恰恰代表,他也认同王沐之。一个边疆乡野之地的官吏之女,或许在当地是珍贵的足以被珍视的,但在这些人眼里,也不过是比奴隶更高一些的……
玩物。
在认识到这一点时,苏令蛮才痛彻心扉地发现——原来从前她那些想不通道不明奇怪又纠结的情绪,究竟代表了什么。
与她对镇表哥从小的情谊不同,这是一种更炙热更纯粹的欲望:她喜欢他,她爱他,她想占有他。
或许是从东望酒楼里,无尽耻笑中伸出的一只手;或许是寒冷雨夜里,在饥寒交加中的温暖胸膛……他救过她许多回,她刻骨铭心,又无从抗拒。
在苏令蛮终于懂得的这一刻,也同时发觉:自己势必要失去了。
她宁愿抱着自尊,在这旷达的漠野里无拘无束地活着,也不要去京畿做那任人宰割的玩物,没有爱,她不会死,可没有自尊,她会枯萎。
杨廷不经意地侧头瞥了她一眼,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岫云杨郎,却怔在了原地,他不太明白,苏令蛮明明笑得明媚通透,却仿佛在他素来冰雪凝就的心里落了一滴泪。
王沐之见他不走,也转过头来,视线落在苏令蛮身上,也是一愣,半晌才道:“清微,婚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宰辅夫人可与我阿娘下了定,换了庚帖,阿窈如今可是你板上钉钉的未婚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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