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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蹙起罥烟眉,微微苦恼道:“本宫时常劝以身体为先,但父皇这些年操劳惯了,就这几日的别宫行,也是斟酌犹豫了好些天呢。”
底下的宾客便一片宽慰,赞颂公主一片孝心的,感叹得此君主乃民生幸的,公主亦适时露出端庄淡雅的笑容。三月暖阳中,一派君臣融融的温情场面。
但在座的都知道,长宁公主同梅相的长子——现户部侍郎梅书平,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
早年间,梅书平在中秋宫宴初次见到长宁公主,竟拿不住手中酒盏,当众闹了个大笑话,这是那年京中最为被人津津乐道事。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公主并未将他看在眼里,偶尔得见,都是冷若冰霜的姿态。
这几年,也没传出什么旁的事端,众人本以为不过如此了,但又有流言,说这金枝玉叶的三公主,其实有着天大的野心,她同那梅侍郎,其实……
今日这聚会,重头戏全在于公主看似随意的那两句话,圣上近来已经甚少在众人面前露面,这下要直接称病离开宫中吗?是确有其事,还是掩人耳目?
又有侍女端上了一盆盛放的墨兰,灵泉烹煮的茶水被倾满在每个人的杯中,公主含笑站起,轻启朱唇,款款介绍场中央的珍奇花卉。
那些涌动的暗嘲,交汇的视线,在这明媚春光的漂亮花园中,似乎遍寻不见。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西南群山中。
天气逐渐转热,四月还未至,已经有蝉从早到晚地鸣,天空永远一碧如洗,偶有几团白云缀着,却显得碧莹莹的天更加空旷。
走在这样的天幕下,谁都会被那亮堂日光晃得睁不开眼,幸好,树木丛生,郁郁葱葱的深山内,多的是日光照射不到的阴凉处。
某株高大的红豆杉下,清清正一手撑着树干,气喘吁吁。
她浑身冒着热气,一缕缕乌黑发丝黏在脸际,显露在外的脖颈与手臂亦布着一层薄汗,胸口剧烈起伏着,扶着树干艰难站立,一副力竭相。
“师姐,”一个声音从她头顶的枝叶中传来,“不如先歇歇?”
清清又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气息:“不,不用,马上走。”
那个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真的不用?我正好也累了……”
“真的不用。”清清咬牙道,又一滴汗水从脖颈滑入前襟,她心中叫苦不迭。
事情还要从昨天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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