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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那般可恶的笑:“吴兄!哈哈,上次喝了两滴猫尿,说了几句对嫂子不敬的话,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啊,都是老黄历了……”
后来,那张脸眉骨断了,鼻梁歪了,眼圈乌青,再也做不出惹人生厌的笑容,他被众人拉开制住,那张脸的主人朝他愤愤啐了一口:
“臭东西,真以为自己开了家店有啥了不起呢,捡了个破鞋当宝贝,还说不得了?”
破鞋,又是这个词,他恨这个词。
回到家中,一双儿女拥了上来,他将他们揽进怀中,想借着温馨时刻将那些不快抛之脑后,却冷不丁又想起,这对龙凤胎,当初早产了一个半月,接生婆直呼万幸,两个婴儿身体康健,不似寻常早产儿一般孱弱,简直如同足月生产的一般。
如足月生产的一般。
如今他们六岁半,算一算,时间怎么那么巧呢?
他不能再想,这样只会把自己想崩溃,他吞吞吐吐,希望妻子打消自己的疑虑。
妻子听懂了他的闪烁其词,她落下泪来:“原来,你竟这般想我?”
“就算我说不是,你还是会怀疑,这样的怀疑是没有尽头的。”
“你若不信,可以走。”
他受不了她的态度,他已经包容了她对往事的隐瞒,难道他现在有所质疑,不是应该的吗?这一切难道不是她咎由自取?
争吵间,他说出了那个词,他看见妻子的眼神瞬间如冬夜一般寒冷绝望。
“好,他们不是你的孩子,无论事实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他们认你作父亲,你走罢。”
他果真走了,但在除夕夜又回来了。
他想请求她的原谅,即使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想好好过日子。
岳父让他滚。
“你不过是离开这里无处可去,走投无路又想起阿蓉来罢了。如你这般耳根子软,不懂爱护妻儿的男人,我们家不需要!”
字字诛心,他恼羞成怒,推搡间,年迈的老丈人不慎摔倒,头磕在椅子脚,竟登时没了气息。
再后来……吴恒蹲在初春的深夜里,回想起那个血腥而绝望的除夕,攥紧了拳头。
他现在再次成了孤家寡人,并且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只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但他还想活下去。
又过了一刻钟,灶房内外仍寂静一片,连一丝风声也无,他试探着站起了身子,想就此离开。
走了一步,只觉得四肢无比虚弱,腹中的火烧得更旺了,他咬咬牙,转身打开橱柜,翻箱倒柜一番,胡乱卷了些能入口的放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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