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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西沉,暗沉沉的光将天边的云层烧出一层瑰丽的红。

小月坐在门槛上,望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枣树,目露不安。

今晨见着了那位大人后,夫人便将自己关在厢房里许久了,连午膳都不吃。

说来,夫人回来盛京之时分明是心事重重的,可自打去了“状元楼”后,她便一日日地开怀起来,慢慢变回小月记忆里那位爽朗的侍郎夫人。

今日夫人出门时还同她说,杨掌柜盘下了状元楼隔壁的两间铺子,准备扩张状元楼,到得那时,便要她做个二掌柜的。

夫人说到兴致时,唇角的笑容比外面的日头都要灿烂,然而在瞥见外头的马车后,那笑容便像六月的疾风骤雨,说散便散。

小月认不出那马车,却认出了坐在马车里头的人。

那人从前去过侍郎府,是大人的同科。

夫人不喜大人喝酒,可只要那位大人一来,她却是会允许大人喝点小酒。

夫人还曾经笑着同小月说,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你们大人呀难得有一个说得来话的人,今儿要多给他们炒两个下酒菜。

只不过后来大人入了刑部后,那位大人就再也不曾登门过了。

夫人也不再说起那位大人。

小月并不知道,当初余秀娘在和离后曾经与朱毓成见过一面。

余秀娘从前叫虞秀芸,当初将虞秀芸这名儿换成余秀娘,还是在户部任职的朱次辅亲自给她改的户籍。

说起来,余秀娘在嫁人之时便已经想好了要改姓,但那样的行为,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会被人视作大逆不道。

她在银月巷本来名声就不好,泼辣不孝,若是再摒弃父亲的姓氏,怕是旁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

余秀娘不怕旁人骂她辱她,却怕自个儿不孝的名声会影响到齐昌林的仕途,也因此,心底虽然抵触父姓,却还是忍着没改。

直到后来和离了,自立女户之时才一并将名儿彻彻底底换了。

那时朱毓成曾问她:“嫂夫人要改户籍,可是因为齐兄?”

余秀娘性子太过刚烈,和离后改名换姓,想要同过去划清界限,倒也不出乎朱毓成意料。

可余秀娘却摇了摇头,同朱毓成道:“我只是捡起从前放下的东西。”

今日朱毓成在马车里问她:“秀娘子可是回来捡起从前放下的东西的?”

与九年前离开盛京之时一样,余秀娘依旧是摇了摇头,笑着道:“我是来还从前捡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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