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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襟台下夜风无尽,这么望去,倒像是无声汹涌的沧浪江水。沧浪江可以涤尽白襟,是不是也可以涤尽他这周身风尘呢?
既然都走到了这里了,那么就再往前一步吧。
往前一步,就能够彻底忘尘了。
张远岫安静地闭上眼。
……
天上响起隐隐雷声,中夜寒风四起,陵川的冬雪很少,反倒是雨水居多,两名官兵守在楼台下,心道是又要下雨了,叫上白泉正欲寻避雨的地方,就在这时,暗夜里传来一声闷响。
闷响伴风而坠,惊心而绝然。
白泉的眼神一瞬空茫,扔下书箱便朝洗襟台下奔去,两名官兵茫然片刻,脸上渐渐变了颜色,他们似想到什么,踉跄着循着白泉的方向追去。
冬雷在天上翻滚,雷声覆过整个陵川。
章庭自病愈后,一直歇得很好,这夜不知怎么辗转难眠,到了后半夜,竟被一阵阵雷声嚷得惊悸不安,他不得不起身,正欲关上窗,忽然看到一名官兵连滚带爬地进了官邸,声音几乎要撕开夜色,“章大人,曲大人,出事了!”
第212章
半个月, 中州、庆明、岳州等地士人纷纷联名上书,诚然其中不乏有地方支持朝廷的决策,大多士人都在质疑洗襟台的坍塌始末, 甚至有士子情绪过激,要求推倒已经重建的洗襟台,究其根本,臣以为,乃是因为朝廷至今未能出具告示, 以至真相在流传中逐渐失实,各地百姓以讹传讹。”
宣室殿上, 礼部尚书向赵疏禀道。
赵疏问:“告示还没写好吗?”大理寺卿道:“告示已经写好了,但还是之前的问题, 没有证物。时间过去太久, 无论是老太傅赠予章鹤书登台名额,还是章鹤书后来参与名额买卖, 朝廷都拿不出实证, 如此告示即便张贴出去,百姓恐有不信服之处,是故目下玄鹰司仍在……”
这时,宣室殿外忽然传来高昂一声:“殿前司携陵川急函请见——”
赵疏点点头, 一旁的内侍唱道:“宣。”殿前司禁卫大步迈入殿中,跪地奉上信函, “官家, 两封急函与证物是小章大人千里加急送来上京的, 三天前的夜里, 张二公子他……”
禁卫抿了抿唇, 没把话说出口, 他的额间有细细密密的汗,显见得是一收到信就往宫里赶。内侍将信呈到御前,赵疏打开来一看,脸色倏忽变了。
刑部尚书直觉不好,忍不住问:“官家,张忘尘他?”
赵疏沉默许久,将章庭送来的信物交给小黄门,“……三天前的深夜,张忘尘堕洗襟台而死。临终,他在洗襟台上写下一封罪己书,连并着他在脂溪矿山隐下的罪证,托章兰若送来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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