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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疏吃完姜汤,撩袍在暖榻的一侧坐下,“表兄也一起回宫里住吗?”
谢容与自小封王,照说十八岁就该开衙建府,但是洗襟台坍塌,修建王府的事也耽搁了,他在京一直没有自己的府邸,这回回京,也是暂住在公主府。
长公主淡笑了一下:“他不来。”
德荣适时解释道:“官家,小的今日进宫,正是与夫人说这事呢,殿下不跟着进宫,打算搬去江府。”
长公主道:“他父亲和江逐年是莫逆之交,江家算他半个家。何况,那是他成亲的地方,他虽然嘴上不提,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温家的姑娘许久没有消息了,她不是京中人,如果上京,只能去江家找他。”
他在等着她呢。
赵疏听了这话,稍稍一愣,随即了然地点头,“表兄这些年,学为洗襟,病为洗襟,险些身家性命都要折腾在了洗襟二字上,好不容易多出来这么一个牵挂,其实是好事。”
下头的侍婢上了晚膳,就搁在暖榻的方几上,菜肴不多,都是赵疏爱吃的,长公主虽然吃过了,还是命人拿了碗,陪赵疏用膳,期间问,“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这是赵疏唯一一个不必“食不言,寝不语”的地方,搁下玉箸,拿布巾揩了揩嘴,“已经梳理得差不多了。”
他提起这个,眉间就涌上愁绪,“适才朕还和三法司说这事呢,案情虽然明白了,也不是没有疑点,其中一个,曲不惟拿来贩卖的名额究竟是从哪儿来的。谁都知道洗襟台名额的源头是翰林,今天三司也提议说彻查翰林,可是……虽然眼下案情的具体细节没有外露,但是‘洗襟台名额买卖’这七个字,已在京中士人里引发轩然大波,不少士子包括朝中的士大夫出声质疑当初洗襟台修筑目的,甚至开始反对重建洗襟之台,如果在这个时候,朝廷彻查了翰林,查到了老太傅身上,普天下的士人乃至于百姓,必将人心惶惶……”
这些话即便说给长公主听也无用,一个深宫妇人,能想出什么法子。
但长公主知道,赵疏需要说出来,这些事在他心中积压得太久,压得他夜不能寐,是故她才有此一问。
“……眼下曲不惟也许有把柄在章鹤书手中,宁死不愿招出章鹤书,朕也知道想要真相,必须当机立断,但朕是皇帝,每做一个决策,必须考虑后果。表兄或许看出了朕的顾虑,三法司说想查翰林,他力排众议将此事压后,今日去礼部彻查当年士子登台的名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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