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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翁问:“那……那你呢?”
山间火光已经逼近,官兵们追来了,寇唤山揩了一把脸上的血,冷笑一声,“这些狗贼们杀了大哥,我跟他们拼了!”他回过头,“县令府上的叶家祖孙,我对他们有恩,你们藏不下去了,找他们,他们该应该会帮忙。”
“葛叔,你得活下去,以后如果有机会,为我和大哥,还有竹固山的兄弟们报仇。”
说完这话,寇唤山再不迟疑,提刀迎了下去。
葛翁本是愣怔,可是葛娃却先一步反应过来,背起他,在黑夜中没命地朝西山的猎洞里逃。这也是葛娃长这么大,完完整整地,听懂这么长一段人话。
寇唤山死了,或许在他上山的一刻,他就没想过要活下来。
而被他拿命保下来的,两个似是而非的山匪,葛翁与葛娃,就躲在山间的石室里,在叶老伯与叶绣儿的帮助下,瞒天过海地幸存下来。
直至五年后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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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翁一番话说完,石洞里静谧得只余烈火焚灼声。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是沉寂的,似乎尚不能从当年的这场屠戮中回过神来。
良久,还是谢容与开口道:“照这么说,竹固山山匪之死,上溪官府是有参与的。”
“是。”葛翁道,“我这几年仔细想过这事,不管是买卖名额,对寇唤山设伏,还是让驻军来山里剿匪,都绕不开上溪县衙。”
如果县衙是干净的,这一连串的计谋不可能成功。县衙不一定人人都脏,里头必然有人不干净。
其实葛翁说的这一点,谢容与很早就想到了。
否则他不会避开官府,秘密来到上溪。
青唯问:“当初上溪县衙里人,就是眼下这几个吗?”
叶绣儿道:“是,孙县令,秦师爷,还有李捕头。上溪穷,没什么人想到这里来当官,县衙里的人几乎没变过。”
青唯想了想,说道:“几位已在这山里藏了几年,又知道蒋家买下登台名额的内情,难道没想过要离开上溪,把此事禀明州府?”
自魏升被斩以后,这几年当任的陵川州官,倒是一个声名在外的清廉好官。
葛翁叹了一声:“自然是想过的。否则姑娘以为,凭老朽这么一个大字不识的草莽,是如何弄明白什么士子朝堂,科举杏榜,秀才举人中的门道的?竹固山山匪死得冤枉,我如何甘心在这深山里躲藏一辈子?初藏起来那一阵,我发了疯也想去东安府状告蒋家,状告县衙,状告那个来剿匪的将军。不过后来,就在我离开竹固山的当天,我遇上了一个人,是他劝我安心躲起来,不要再管此事了。”
葛翁淡淡地笑了一声:“老朽也算是一个顽固之人,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我可能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但我草莽出生,平生最敬重的,唯有一人。这个人虽然不在了,但他后人的话,我一定会听。”
青唯问:“你遇到了谁?”
葛翁看着她:“不知姑娘可听说过柏杨山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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