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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鸿云吃茶的动作一顿:“子陵找到了账册?”
江辞舟道:“瘟疫案是陈年旧案,一本旧案的账册,我原也没当一回事。前日一翻,才知是不得了,这账册明明是林叩春的,可每每银子出库,上头署名的都是刘阊。京里的人,谁不知道刘阊是念昔你的人,且不止,刘阊的署名旁,还有何家的私印。”
江辞舟说到这里,语气沉然:“念昔,你与我说实话,这是怎么回事?”
何鸿云垂下眼,没回答。
江辞舟继而道:“总不至于当初屯夜交藤的银子是你出的?我粗略算了一下,要屯那些夜交藤,至少要二十万两,这么一大笔银子,林叩春这样的巨贾都难以拿出,念昔你是怎么弄到的?”
何鸿云沉默许久,问江辞舟:“那这案子,子陵眼下预备怎么办?”
“正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来问念昔。”江辞舟道,“念昔的人品,我向来是信得过的,哪怕这案子眼下指向你,我绝不信是你做的。我原想暂且压下去,待细查过后再说,但是张远岫回京,从宁州带回了当年被冤的户部郎官,上报给了朝廷。瘟疫案眼看是要重审,我正是着急,才坏了规矩,先来问一问念昔你。”
何鸿云听了这话,将茶盏放下:“子陵你真是——你待我这样诚心,教我以后该如何报答才好!”
他倏地起身,负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像是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长叹一声,“事到如今,子陵我也不瞒你了,我与你说实话!当初囤药材,的确是我授意林叩春干的。我那会儿初入仕,年轻气盛,听闻宁州镇上闹了瘟疫,授意林叩春囤药,一是因为我想升官,其二,也是想为国为民,做点实事。囤药的银子,我掏空家底,凑了大概五万两,全部交给了林叩春。我原本想着宁州市面上缠茎夜交藤稀缺,让林叩春早日收购了,给宁州发去,后来朝廷将这案子交给了户部的贺郎中,我以为林叩春会跟贺郎中接洽,就没管这事了。没想到这个林叩春,掉钱眼子里了,非但没把夜交藤给贺郎中,还暗自哄抬物价,高价出售。我事后得知这事,懊悔不已,只觉是自己错信了人,这才向朝廷请旨,督办此案,以便亡羊补牢。
“子陵我与你说实话,那时为了将这案子办好,我成宿睡不好觉,投进去的几万两,我一个铜板儿没要回来,正是因为于心有愧!我觉得纵然囤药的是林叩春,纵然是他与邹家勾结,牟取暴利,但这事的起因在我。这案子藏在我心中,这么多年了一直是个结,没成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眼下竟被翻出来了。翻出来了也好,真相大白,我也能得以解脱。既然如此,子陵,那你这就将你找到的证据上报朝廷吧。”
第59章
江辞舟听了何鸿云的话,思量片刻,说道:“念昔当初既然是好意,这事的过错不在你,朝廷问起来,把事情说清楚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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