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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地之大,除了野地里的一盏篝火,身边竟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汲取温暖,他突然间气极败坏起来,发狠似的把火堆扑灭,直到一点火星也见不着。暗夜里,传来几声似有若无的呜咽,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消失了,原本少年坐着的地方,只剩几根未熄透的柴火飘着无人在意的浓烟。
谢如琢来到小屋村以来,是第一次走夜路上山,光线不好,再加上她怕出现蛇,所以她走得很慢很专注,以致于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影子都不知道。但她骨子里不是真正的毫无戒心,在一个上坡的时候,她停住了,后面的影子也不动了,谢如琢转过身来。
月光从身后折射下来,把谢如琢的脸藏在阴影中,也让对面的少年的脸显露出来。羊肠小径,她利用地形优势,自上而下的先声夺人:“为什么跟着我?”
少年不说话,微薄的唇紧紧的抿着,透出一股子倔强,偏偏他又生得好,剑眉横陈,鼻梁高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生生又溢出了些许傲慢。
谢如琢知道这少年家境应该是不错的,但是她这人交朋友不看家境,看脾气。短短两次照面打下来,这少年的脾气又臭又硬,阴鸷又冷漠,不好相处,如今的不好相处又要加上一条——大写的矫情。
悄悄跟人跟了一路,肯定是想投宿的,然而别人正经问起来,又傲慢的不说话,谢如琢生气了。她面无表情道:“第一,我这人不喜欢欠人人情,虽然你救了我,但是论起来,是我救你在先的,我们就算扯平了。第二,我这人脾气不好,喜欢独来独往,不乐意跪舔人也不接受别人轻视我。。”
“不管你是什么目的,都不许再跟着我。”
这话说得直白又不留情面,事实如此,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情分可言,谢如琢完全不必对他客气。
少年应该从未被人这般刻薄过,僵直在原地,到底没再跟上来。
这天半夜,谢如琢失眠了,少年瘦削的身影总是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是沁着血的伤口,一会儿又是吐着信子的蛇头,扰得她烦不胜烦。人在深夜的时候,情感总会格外的充沛,她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过于无情。
洪水后肆虐的老鼠在厅堂里叽叽喳喳的闹,正好给了谢如琢一个宣泄的出口,她坐起来,抄起鞋板子气势汹汹的开门灭鼠,所见情景却叫她大吃一惊。
厅堂的地上,静静躺着一个人,就是那个扰得她思绪纷乱的源头,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样,老鼠蹦蹦跳跳的啃他胳膊都没反应。谢如琢原以为他走了,谁知道这人很能屈能伸嘛,竟然一路跟到家里来了。她一鞋板子赶走老鼠,上前踢了踢他,没反应,后来干脆从院子里端了一盆水,对着他浇了下去。
第二天又是个好天气,田大山见昨天谢如琢下山没找到谢父又那么晚才回来,怪自己之前没想周到,遂今日一早,他便来谢家打算一起去找谢父。
谢家的院子门还紧紧的关着,田大山敲了敲门,过了会儿,才远远听到屋里传来谢家丫头的声音:“田叔,我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改日我再去找您。”
田大山是知道她自小身体不好的,听罢忙应了一声,隔着院子门交待她好好休息,才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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