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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星意从一开始就觉得他针对自己,到现在这个感觉简直强烈到他有种下一秒就被一枪崩掉的错觉。
顾晖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盯着宁星意的眼睛,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愤怒,看出一丝惧怕,可都没有,他只是轻轻一笑,舔了舔犬牙冲他笑。
“你再骂我爸爸一句,我就弄死你。”
顾晖:“凭你?”
“对,凭我。”宁星意就这么看着他,用那双湛蓝的眼眸不卑不亢迎上他:“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也没你有军衔可以配枪那么厉害,但是这不代表我弄不死你。”
顾晖心尖微热,恍惚看到了弗奈的影子。
恨意与愤怒如被掀开的一张旧账单,记录了曾经的一笔笔不计公平的赔本买卖,弗奈当时听见顾晖的反对和怒骂,拎起刀尖抵住他的下巴,冲着他笑:“宝贝儿,你骂的人是我的哨兵,还是我肚子里这个小混蛋的爸爸,我这个人脾气可差了,你再多说一句我可能会剁了你。”
顾晖跟在她身边足足七年,见过她杀人不眨眼的样子,被血迹喷过一脸,黏腻腥臭又恶心,他逐渐学会面无表情的抹掉。
弗奈只杀失控哨兵,拿的也是相应的报酬,传言说她无恶不作,事实上这个人背地里就是个小姑娘,没生意的时候就窝在沙发里看那些狗血电视剧,然后支使他去做饭。
顾晖却从来没想过她会喜欢上一个军校的哨兵,为了他换上裙子抹上口红,还丢了刀,天天就知道跟在他身边逗人玩儿。
弗奈结了婚之后,甚至怕他打扰二人世界把他扔进了塔里,足足受训三年才被放出来,他逃跑三十几次每一次都被抓回去,受尽惩罚,甚至不许有人安抚。
顾晖精神险些崩溃,最后一次居然逃出来了,可也快进入哨兵的神游状态[注],也就是那时候遇见了陆行云,被他救了一命,那时候弗奈已经死了。
他那时候才知道弗奈并不是怕他打扰二人世界,而是怕自己影响他,送他进塔里是保护他。
这女人。
顾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从坟墓里拎出来,但他连尸骨在哪儿都不知道,他曾经被迫喊过一声:“师爹”,他只要想起来就想回到那时候给他一枪子儿。
顾晖找人反复做过基因测试证明宁星意是弗奈的孩子,其实就算不做也能看的出,他们性格真的太像了。
顾晖从自己遇见弗奈开始,像是自己缅怀一般对着这个故人之子缓缓讲述,仿佛把他当成了弗奈,在诉说自己的不甘与思念。
良久。
顾晖轻吸了口气收敛思绪看向宁星意:“你怕死么?”
“怕啊。”
“额。”顾晖仿佛被他的诚实噎住了。
宁星意无语道:“你干嘛用这个眼神看我?谁不怕死啊,我又不是神仙,我就是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还没活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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