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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便选了一条金泥簇蝶裙、两件薄罗衫子、一条单丝罗红地银泥帔子,零零总总地算下来,竟已愈千贯。
一千贯,这可不是小数目。
放在长安城,都能买下一处地段不错的大宅子了。
掌柜的算完账,看着眼前这位大主顾,顿时笑开了花。
初月小心翼翼地扯了下褚宁的袖子,低声道:“夫人,这么贵,会不会有些铺张浪费呀?”
褚宁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似是不解地问道:“很贵吗?”
这短短三个字,令初月登时噎住。
——当真是人各有命,夫人这样的富贵,她可是一辈子都不敢想呐。
初月暗叹一声,随掌柜的去结账。
褚宁便先行离开,弯身进了犊车。
可刚待她坐定,外边的车夫便驱着车走了。
褚宁惊道:“等一等,初月还没上来呢!”
然,犊车并没有因她的这句话停下,反倒是越走越快。
饶是褚宁再怎么迟钝,也在此刻意识到了不对。
她的整颗心狂跳不止。
——莫非是她此行暴露了身份,被仇家找上来了?
褚宁害怕到指尖发颤,但还是勉力扶住车壁,站了起来,摇晃着往外走去。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你快停车!你快点停下!”
等她终于挪到车门前,掀起帷幔,犊车也依她所言,慢慢地减下速度,停在了一处廖无人烟的死胡同。
戴着席帽的男人坐在外边的车辕上,背对着她,沉默不语。
但仅仅是一个未知的背影,便也能令褚宁心惊胆战了。
她死死拽着帷幔,用力到指节发白,颤声道:“你到底是谁啊……”
闻言,男人缓缓摘下席帽,转头向她看来,道:“阿宁,是我。”
天光之下,他的眉眼干净,五官精致,像极了一场濛濛的春雨,清润儒雅,愣是瞧不出一丁点的恶意。
褚宁的那些惊慌、恐惧,似也被他眼底的温柔给消融掉了。
“你是……”
褚宁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可她在仅剩的记忆中搜寻了好一会儿,最后也没能想起,她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
她看他的眼神里,有探究,有疑惑,但更多的,还是全然不识的陌生。
对上她视线的瞬间,褚渝瞳孔微缩,胸腔的心潮不断上涌,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他的心神。
不过半载未见,他们兄妹之间,怎就隔出了这么远的距离?
现在的她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褚渝蹙眉凝着眼前的女子,轻声道:“阿宁,我是阿兄啊,是阿兄对不起你,来晚了。”
“你给我寄信的时候,我正在扬州走生意,就没能及时地察觉异样,赶来长安找你。等我后来进京时,侯府的人却说你去了寺院礼佛。阿兄也悄悄去那座灵感寺找过,可那里边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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