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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车厢内,阖上眼眸,往后靠了靠。
大抵是方才的片段回忆,冲破了堤岸的一道小口子。
他又在凝神之时,记起了那夜之后的事情……
***
待翌日天明,明翡堂的动静才终于歇了下来。
卯时三刻。
陆时琛头痛欲裂地醒来,他披衣而起,坐在了床边,抬手摁住太阳穴,深深地闭了闭眼。
一时间,昨夜那些凌乱不堪的画面又浮现在了眼前。
陆时琛呼吸一滞,怔了片刻后,缓缓放下了手,往身后看去。
榻上的情景不堪入目。
——茵褥皱得不成样子,其上,是散落的点点落红。而虚弱的小娘子便蜷缩在被衾之中。
乌黑鬓发被汗水湿透,一绺一绺地贴在她的颊边,愈显她面色苍白、不堪风雨。
陆时琛搁在膝上的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一时间,竟没有勇气去回想昨夜的荒唐。
他小心翼翼地拉起被褥,为她盖好如珠似玉的肩头。
过了许久,才终于起身,走到净室,哑着嗓音唤道:“水。”
送到净室的,是冰寒彻骨的凉水。
在倾覆的寒意之中,他逐渐冷却了纷乱的思绪。
辰时还要整兵出发,他不能在侯府耽搁。
便也不能、也不便同她解释昨夜之事。
从净室出来,陆时琛压下满腹的歉疚,放缓脚步走到床前。
床上的女子还在沉睡。
那两排浓密的睫羽上,似乎还沾染着泪珠。
他单膝跪在榻前,执起她的手,轻轻地落下一吻,低声道:“等我一年。”
——“一年之内,我一定回来。”
或许她听不见他的承诺。
但他还是很想说给她听。
陆时琛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到底将她的手放入被中。
这时,屋外的顾北已经开始在催促了:“侯爷,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听到声音,陆时琛眉头微蹙,缓缓站起了身来。
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他不慎踩到了床边的一地珠翠。
陆时琛愣了愣,下意识地垂下头。
脚边,全是他昨夜混沌时,从她身上拆卸下来的衣衫和钿钗。
一时间,那股潜藏的歉意又涌了上来,在心头不安地翻涌着。
陆时琛的呼吸凝滞了一瞬,下一刻,他便弯下身子,将地上的物件一一捡起,叠好放在旁边。
最后,他拾起了一枚耳坠。
那枚耳坠乃血玉所制,剔透莹润。
貌似是她最珍爱的那套首饰。
看着躺在手心耳坠,陆时琛缓缓合拢了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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