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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王妃和嫡兄,却始终不肯放过他,偏要硬生生地将他逼到绝境——

不过就是隧王多看了他母亲几眼,他们便怕那个卑贱低微的女人重获恩宠,在背地里使了些腌臜手段,令他的母亲死在小厮床上,彻底污了名节。

而他的那个父亲呢?

看到母亲惨死的景象之后,却是嫌恶地皱了眉,转身离去。

——根本就不管他的哭诉指控,也不管他的母亲是否无辜。

甚至,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吝于施舍。

看着父亲折身远去的背影,他蓦然了悟了。

——这世间唯一能靠得住的,就只有他自己。

商衍敛去悲痛的神情,异常平静地抹去了泪水。

独自料理好母亲的丧事之后。

在一个乌云遮月的深夜,他拿起匕首,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嫡兄的院落。

然后,亲自将匕首,插进了熟睡的兄长的心口。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悉数泼洒在了他脸上。

愈衬得他双眸沉黑,肃杀冷冽到没有半点温度。

濒死的兄长从梦中醒来,双眼鼓胀,死死瞪着眼前的商衍,眸底尽是不可思议——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这个卑贱到不值一提的庶弟,是怎么敢,又怎么能来杀他的?

可纵使他再不甘、再不肯,最终,还是在商衍不停转动的匕首之下,冷冰冰的注视之下,慢慢停止了呼吸。

商衍面无表情地从他胸口拔出匕首,欲转向隧王妃的院落,再去杀了那个蛇蝎心肠的妇人。

可惜了。

他杀害嫡兄的事情被提前发现。

隧王指派了府兵搜寻,恨不能立马将他抓捕起来,施以严刑拷打。

商衍自然不是那类坐以待毙的愚钝之人,他避开了隧王的眼线,逃出王府,逃出隧王的封地,一路躲到了长安。

可沿途的追杀,到底将他逼到了穷途末路。

如今,他身负重伤、衣不蔽体,无依无靠,亦无路可退。

或许,马上就会死在这个寂寥冷清的冬日了。

商衍靠在墙边,伸手接过一片雪花,暗自祈求道:

冻死饿死都可以。

就是别让他死在隧王的手里。

他毫无求生的意念。

这时,一辆油壁香车停在了他的跟前。

车里走下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娘子,她蹲下身,将一个温暖的手炉递给他,甜着嗓子地道:“今天好冷的,你还是快些回家吧,不然,一定会被冻坏的!”

十一二岁的小娘子,杏眼清澈,面容姣美,戴珠翠,曳绮罗,与满身脏污的他有云泥之别。

然,她对他,却没有一丁点的厌恶和嫌弃。

商衍迟疑地接过手炉。

抓住温暖的同时,他也抓住了生的希望。

被带回王府时,商衍再次折断了他那所剩无几的傲骨,在隧王的脚边,以额触地,长跪不起,道:“父亲并不缺子嗣,失去了一个嫡长子,还会有次子。但,好刀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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