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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陆时琛把玩着耳坠,眼帘半垂,略作思索。

岷州的事情错综复杂,尘埃尚未落定前,镇北侯在世的消息暂不可外传。

敌明我暗,方可制胜。

所以这镇北侯府,暂时是回不得了。

但他不现身,却难保幕后之人不会动旁的心思,转而对侯府下手。

褚氏独居侯府,届时处在风口浪尖,怕是难以自处。

陆时琛手抵眉骨,揉了揉太阳穴。

显然,他的这位夫人对他并无情意,他也没必要为她筹谋。

可是,她姓褚。

那无论如何,他就一定要将她保下。

***

马车不疾不徐地驶到了山脚,车外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动静。

先是重物滚落山坡的轱辘声,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瞬间,整座南山似乎都随之一颤,林间鸟雀四飞,马儿也害怕得原地打转,不肯再往前行进。

顾北拉紧缰绳,“吁”了几声,总算令拉车的骏马安静了下来。

他坐在车外,更能看清外边的状况,不由倒抽了口冷气,惊道:“侯爷,是一辆犊车从山道摔下来,滚到前边的那片林子里去了!这么高,车里人不死也得残啊!”

闻言,陆时琛挑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去。

前方倾斜的陡坡上,果然有一条长长的拖痕,从半山,一直蜿蜒到山脚的葱郁树林。犊车沿坡滚落,拖出黄泥,便显得那条痕迹分外显眼。

林外,鸟雀扑棱着翅膀惊飞,震动的余韵未绝。

顿了瞬,陆时琛目光微动,低声道:“去看看。”

顾北得令,披着蓑衣往那个方向跑去。

不多时,他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颤着手指向车落的地方,像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场面:“侯、侯爷,不好了!那个车、好像是咱们镇北侯府的!”

陆时琛目光一沉。

镇北侯府的犊车,那车内之人岂不是褚氏?

这些人,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坐不住,令他猝不及防。

陆时琛戴上席帽下车,声音冷了下来:“带我过去。”

***

戌时,涵清园。

刘洪安挎着药箱匆匆赶来,对一旁的陆时琛顿首一礼:“见过侯爷。”

陆时琛轻轻颔首,手臂虚抬:“劳烦刘医工来这一趟。”

说是劳烦,嘴角亦噙着笑,但他的音色清冷,细看之下,眸底还藏着几分矜贵的疏离,可是半点亲近之意都无。

刘洪安虽是镇北侯的人,但他也深知这位主子天生含笑,看着是清隽优雅,实则城府极深,不是个好相与的。

于是他连呼不敢,一点也没耽搁,手脚麻利地去给病人看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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