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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蓟云桥更加担心,谢晏只好先离开,“顾苏,别胡思乱想,朕马上去找太医,别担心。”

蓟云桥点点头,看着他出门。

她挪到正对大门的地方,看着谢晏踏过两道朱红宫门,绣着五爪金龙的黑锦衣袍渐渐消失在笔直宫道上。

她呆呆地伫立,恰似一尊望夫石。

如果她一来发现疑点就弄清楚,而不是偷懒着想些温饱小事,祸未及身高高挂起……那谢晏就不用平白遭受如此病痛,原来蓟云桥苦守清和宫维护的安宁也不会被打破。

她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的活法比古人更高贵,不过是有人放弃有人自私罢了。

连她下定决心为谢晏放弃的“自由”此刻也变成一个笑话。她仿佛看见悬崖边的蓟开川对她展开一个得意嘲讽的笑容:“看,你以为你有多厉害!蓟家的好女儿到底还是把谢晏拉入悬崖!是你亲手把他拉入悬崖!”

大年初一,皇宫里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气氛仿佛一瞬间被打回原形,贴上的火红窗花被吹落在雪上,成为一抹无人问津的红。皇帝的亲信都一脸凝重,宫人多看眼色,脚步也沉重起来。

太医急急被召进宫,汇聚一处,交头接耳着听来的信息,但每个人都不明所以,凭空多了几分严肃。直到谢晏大踏步进来,身形一如既往矫健,太医们才放下心来,停止了交谈。

只要陛下好好的,大宣的天就塌不下来。

白荼简单说明了情况,德高望重的太医轮番给谢晏把脉,大多数人摇摇头,既是因为情况不好,也是因为没有头绪。没有人说得出具体的后果。

最后,一个站在队伍末不起眼,估计就是凑数的小生站出来,他还没有为谢晏看诊的资格,于是毛遂自荐。

一把花白胡子的老太医嗤之以鼻,乳臭未干的小孩能懂什么,他们做太医这一行,为皇公贵族看病,必须稳扎稳打,丝毫不能出错。若是急于冒进,恐怕官帽还没戴上,脑袋先落地。

这人名叫柳丁,身量不高,五官平平,有着严重的偏南地方口音。

“臣家在西南地界,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此症,愿意一试。”

谢晏从不小看任何人,在街上遇见杀猪的觉得对方有领兵之才,推荐他去当一名小将历练的事他不是没干过。

“苼黎本身毒性不大,只是长久接触沉积在体内难以根除,若是好好养着,与正常人无异。可坏就坏在,它种类繁多,在研制之初,几乎是想让它和什么相克,都能做出来,并且两物相融之后,会引起巨大的毒性而无法被人察觉。因为这种毒方实在令人防不胜防,误伤也多,据我爷爷说,一百年前就被巫医族长禁了,不许后人再使用。”

但越是被禁,越是神秘不可言。人的劣根性就在此,一百年来,总有离经叛道的巫医,执念般从残破的古方中拼合完整制法,想要复制苼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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