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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沉默。
其实也不算久,毕竟一根烟都还没有抽完,但是对安远来说却觉得如此难挨。宋知非的烟已经熄灭了,但是他没有走,也没有再点一根,他就斜靠着墙壁,用墙壁支撑着身体站立。
安远看不清他的脸,也依然还是不敢看,即使在黑暗里。他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昨天还在想一定要找个机会和宋知非说清楚。可是说什么清楚呢?他和宋知非又有什么需要说清楚的关系呢?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暗恋而已,除了自己,没人知道,没人在乎。
不,不对。
还有一个人知道,而且他在乎。
不,还是不对。
舒岩在乎的不是自己有一段暗恋,他在乎的是自己的暗恋永远没有结束,他在乎的是自己妄图把暗恋变成现实,他在乎的是自己说:
想他,也想他。
「安远,你,讨厌他们吗?」
宋知非突然开口,打断了安远的思绪,安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疑惑地「嗯?」了一声。
「安远,你怎么忍下他们的嘴脸的?」
安远听宋知非含混的口音知道他应该是喝多了。
「大家都是同学,哪有什么忍不忍的。」安远把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他不喜欢宋知非问的问题,这不该是他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宋知非应该是八面玲珑的极会聊天的人。但安远忘了那是清醒时候的宋知非,而此时,他也只是个普通的醉鬼。
「安远,我还记得你高中时候不爱说话,不喜欢搭理人,总是一个人在画室画画,这群人欺负你,你就还手,看着又凶又孤僻。但是我那时候还是有点佩服你的,自己来这边读书,人又不服输,比那群软蛋好多了。」
「可是怎么这次回来,你也变了呢?干嘛要顺着他们?干嘛要理他们?为什么要给他们面子?不爽他们就怼他们啊!你为什么不这样做?你为什么还要和他们笑?他们算什么?不就是嫉妒吗?混不过别人怪谁啊?怪自己啊!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就能活得幸福了?就能顺心如意了?我真的是搞不懂他们,我也搞不懂你!安远,你是不是又在笑?我看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你肯定又在笑。嘿嘿……别反驳我,我就是知道的!为什么我知道?你猜啊!你肯定猜不到!因为我啊,也一直在笑啊,因为我和你一样,啊,不,我想想,我还不如你,你还打过人呢,我却是不敢的,我只能笑,这样别人才会说我好。」
「我去国外待了十年,就为了我的梦想。说起来好像挺感动是吧,我也觉得挺感动的,但是我学了一肚子梦想回来我天天干的是什么事儿呢?我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是学葡萄酒的我就一定很能喝,我就一定可以白的啤的红的掺着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群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开口不是法文就是英文的一群人,各种这个家那个家,这个大师那个大师的私下都爱在娱乐场所谈事,而且他们还乐于和你分享心得。我以为我是一匹狼,可以单枪匹马勇往直前,结果现实告诉我,不论我是什么,我只能给狗办事。」
「安远,当初我离开前办的那场聚会,每一款酒都是我精心挑选过,我那时候也不过十七八岁,但是我喜欢这个,我一款款的去斟酌,去比较……可是到了现在,我却已经记不起当初我选的都是些什么了,它们都随着我的单纯,消失了。」
安远伸出手抓住了宋知非的手臂,他把宋知非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说:「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包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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