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煞布衣(2 / 2)
“别咬手……我们润哥儿长命百岁好不好?长命百岁,富贵无忧,等将来不打仗了,姨姨带你去俄国和欧洲玩儿。”
他听出她的声音微微打着颤,尽管极力掩饰,那一瞬的伤心作不得假。回程路上李九刻意不提报纸的事,专挑李泽的话题说,一会儿要打个长命锁,一会儿琢磨着给他添辅食,白君只是看着她不说话。牛车辚辚驶动,终于,她垂着眼道:“好啦,我没你想的那么不经事。”
公主被枭首、晖哥儿下落不明时她绝望、后悔、恐慌、愤怒,却没有多么伤心,事情发生得那么快那么急,身旁又有个李泽嗷嗷待哺,哪里挤得出空档垂泪伤心?直到刚才瞥见……瞥见他登报成婚,好像冷不丁被人叫醒了一场长梦,虽然早料到结局如此,依然免不了要伤一伤心。
理智上李持盈知道这个走向是必然,她离开了公主府,离开了持晖,对江寄水来说等于褪去了所有身份光环,难道他还会苦等她一辈子、为她守身如玉吗?
可心里总是不太好受的,这个话头不挑起还好,一但说开鼻子便忍不住发酸,她侧过脸去,看见外面站着好些人:“那是哪里?”
白休怨知道她是想转移话题,沉默了一会儿:“你不打算去襄阳吗?”
对面同样静默片刻,两只手下意识绞紧了衣摆:“万一是假的怎么办?”
她做过太多次类似的噩梦,梦见空荡荡的闻笙馆和非仙阁,有时是春日午后,有时是夏夜晴空,梦中人带着笑唤她姐姐,而每当她回过头去,奋力寻找,总是只能见到一颗狰狞可怖的人头。朝廷说凤孙早已经死了,拿出一具焦黑的尸体力证襄阳那个根本是冒牌货,尽管凤孙戴罪,毕竟是太兴爷的骨血,当今最重亲情,不能容许乡野贼匪玷辱他的身后名。
……万一确是假的呢?如果是持晖,他为什么不去山东投靠李汇?为什么会在这个档口明晃晃地站出来替藩王们挡枪作靶子?
不等白休怨再说些什么,忽然牛车一阵颠簸,急急刹住,外面有人大叫道:“还不快他妈的喊人来!!上马!上马!!叁厂又跑了十二个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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