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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程郁也不知道他这句话从何而来,犹豫了一下问:“怎么了吗?”
“你刚刚咬的那面……我咬过。”谌轲垂眸。
程郁回想起方才总觉得有点奇怪的口感,愣了一下,脸色骤然通红:“你你你你……故意的?!”
“不是故意。”顿了顿,谌轲开口,“……但也不是无意。”
原本,谌轲是特意把鸡腿转到了完好的那一面的,但把吃食递过去的刹那,他鬼迷心窍地改变了主意,轻轻翻手,用柔嫩的、被他牙齿撕扯出的缺口处,碰上了被饲喂者比它更加柔软的唇。
心底一直被困着的情绪骤然滋长,从一切可出逃的缝隙里探出深灰色的泥泞触须,沿着他好不容易护养出的那颗青翠挺拔的树,攀上枝桠顶端。
没有生灵不向往太阳和辉光。
葱郁的草木知道向阳而生,离港的船舶会循灯塔归航,自深渊也会探出散发着不详的触手,却只想把那抹光明拉下云端,自此困囿在无尽的黑暗。
谌轲搭在膝上的另一只手骤然握紧,掌心传来的痛感暂时压下了那股不受控的渴望。
他侧头看着窗外,正午的阳光轻薄地在他的轮廓上落了一层,谌轲僵在那里,像一尊下刀巧妙利落的大理石雕像,唯独嵌在喉结上的那颗小痣,控制不住地随着软骨微微滚动。
程郁的视线借阳光藏匿起自己的行踪,却还是没能无动于衷,下意识舔了一下唇瓣。
愣了两秒,程郁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随之而来的便是骤然加快的心跳。他无声地深呼吸着,生怕过分活跃的心跳,唐突了这一室心照不宣的静谧。
良久,谌轲忽然感觉手上一重,回头便看见,是程郁抓住了他的手背。他顺着程郁不轻不重的力道一拐,那道被两个人先后在同一处品尝过的美食,又巧妙地拐回了他面前。
“咳。多、多大点事儿。”程郁磕绊了一下,用冷静轻松的语气开口,“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谌轲才开口便哑然。
无法回答。
他可以向程郁坦白过往,却还是做不到把这颗金玉其外的心剖开,让里面杂乱的败絮接受温和阳光的炙烤。
长长呼出一口气,谌轲看出程郁强装的镇定,轻笑了一下,顷刻间,心里便组织好一番“好朋友”的解释,好给他一个台阶下。
他开口:“嗯,是我反应过度了……”
“你就是……没忍住嘛。我、我懂啊……”
程郁的声音几乎和他同时响起,听到谌轲的话,原本强做平静的神情骤然崩裂。
然而谌轲也没好到哪去。
“程郁。”他只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匆忙开口过,“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程郁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开口,虚掩着的化妆间的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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