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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肖,你这暴脾气该改一改了。”藩司衙门的胡令堂道:“炭盆拖下去,屋里要冷。”
“烟熏火燎的,还不如端出去。”肖明昌毫不在意的用眼神指了指对面坐的织造太监,意思是大家都穿着裘带着貂,少个炭盆不碍事。
江半夏坐在苏州织造卢堂的右边,他们前面分别是江宁织造黄顺良和杭州织造王湛尔,这个位置坐的微妙,几个人各怀意思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你是个聪明的,曹醇和我的交情你也清楚,下来该说什么该干什么,我就不多说了。”卢堂挨着江半夏低声交谈着。
江半夏温和的笑道:“卢公公放心。”
议事厅里在座的几乎都见过江半夏,他们到目前为止心里有一个疑惑,这位东厂曹督公手下姓江的锦衣卫到底是男还是女?
前些日子见她穿女装,但从做事上看,这位的手段承了曹醇的风格,不太像是个女人家,再说如今江南文人士子中流行服妖,指不定这位也是个喜欢时新的‘弄潮儿’。
江半夏迎着众人打量的目光,丝毫不露怯,反而回看回去。
“胆子倒是大。”卢堂小声揶揄道。
她现在根本不怕这些人,江南的矿权掌在她手中,又有冬家军的支持,这些人即使找出她的错处亦或告发她女子的身份,都无甚大碍。
这种掌控全局的快感令她的野心如疯草般滋长。
“诸位秋天已经过去,真正艰难的冬天才刚刚到来。”浙江巡抚郑仰谷语气低沉:“如今浙江境内受灾县已至九处,从夏末开始筹备的赈灾粮所剩无几。”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片刻,视线缓缓扫过再座众人。
老人浑黄的眼珠迸发出摄人的光,一寸寸扫过,誓要将在座众人的脸全部记住。
“百姓等不了了!”
这句话几乎是从他嘴里吼出,用尽郑仰谷全身的力气。
众人默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笔账该怎么算,粮食银子杀了他们都筹不来。
比起郑仰谷、胡令堂几人的焦急绝望,织造局的公公们显得十分淡定,颇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
“卢公公、王公公、黄公公。”郑仰谷问:“织造局同弗朗机人的生意谈的如何了?”
率先发话的是杭州织造的王湛尔:“年初春天的时候谈了三十万匹丝绸布又并陶瓷、茶叶等物不计其数,不过——”好中文吧
圆脸白面的王湛尔话锋一转:“不过这海上倭寇海盗横行,弗朗机人的商队向鸿胪寺译官反应,如若我大铭能派军队护送他们,他们会再追订更多丝绸。”
郑仰谷捋着胡须追问:“大约还能追订多少?”
“大约三十万匹,还不算瓷器茶叶等物。”王湛尔伸出三根手指虚指上天。
三十万匹!可是三十万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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