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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言舒把自己面前的菜挑得和纪沉鱼的一样:“我陪你吃一样的。等回去,我给你准备鸡肉和瘦肉好吗?”
纪沉鱼听到贺言舒这么说,有点慌了,重新拿起叉子:“言舒,我没有让你也不吃的意思。我不该挑三拣四的,你快吃吧,我听你的就是了。”
贺言舒无奈地笑,他在这里吃得香喷喷的,纪沉鱼一个生病的人只能闻着什么也吃不了,想想就残忍。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他把纪沉鱼的盘子推近一点,抽了张湿巾替纪沉鱼把嘴边的酱擦掉,“随便吃点回家。”
临近术前,纪沉鱼的状态突然变得很平和,连贺言舒都觉得惊讶,不知道纪沉鱼到底是怎么调整过来的。
纪沉鱼每天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有时候还给凌霄花浇水。这种桔红色的花呈长筒状,攀附着廊架蜿蜒而上,成片的红灿如烟霞。
纪沉鱼看不见,却能想象得到,浇着水也能笑出来。
贺言舒站在廊外,看着那个白衣黑发的男人站在花架下,有些发怔。
纪沉鱼的睫毛又浓又密,在眼底投下阴影,侧颜含笑,轮廓优美——不发脾气的时候,这人往往能露出很纯粹的表情。
贺言舒依稀想起来,当初决定和纪沉鱼在一起的时候,最简单的想法。
他喜欢纪沉鱼天真烂漫,这辈子不需要懂得很多事,就那么一路顺遂下去。
做错事有他包容,可以任性、可以不用反省。
不用动心忍性,不必增益其所不能,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被迫认清现实,但纪沉鱼不用走这条路。
可他最终没能完成这个童话,一路走来,纪沉鱼和他都改变了太多太多。
但在这一刻,贺言舒仿佛看到了过去的影子——面前的人不再是那个疯狂、极端的男人,而是因为一丛花、一束阳光就能轻易地笑出来的干净少年。
那个少年,曾经治愈了他厌世的心灵,给了他好好生活下去的动力。
少年和男人的影子在这一瞬间合为一体,他们身上蓬勃的生机,让他怀念不已。
“贺言舒?你在吗?”纪沉鱼听到他的脚步声,放下花洒,笑着冲他的方向道。
“嗯,今天天气很好。”贺言舒笑笑,走到他身边。
“是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纪沉鱼仰头面对着阳光,闭着眼睛,整张脸白得发亮。
虽是笑着,却带着点苍凉:“要是以后晒不到,还有点可惜。”
“别这样说。”贺言舒制止他。
“贺言舒。”纪沉鱼轻唤了一声,弯下腰,把座椅上的一个文件夹递给他,“这是我这几天拟好的文件,要是我手术出了意外,麻烦你帮我把器官捐出去,也算为医学事业做了点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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