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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迷迷糊糊的。
“我说的是春舟阁。”
“哦……那也不用谢。”
路拾萤没翻身,顺手在宋敬原没吹干的头发上薅了一把:“反正肉也是长你身上。”
然后一闭眼,睡死过去了。
他是睡着了,宋敬原可睡不安稳。
他淋了半小时冷水,才让身下那个不知好歹的小物件缩回去。出来时冻得浑身打哆嗦。换衣服的时候还磨磨蹭蹭,系扣子系了好半天——其实就是怕出去得和路拾萤睡一张床。
他心里十分惶恐:这算什么?大家都是老爷们儿,你对着一个同性抬头是什么意思?
可心里一凉,一瞬间又想起许多场景,想起他和路拾萤刚认识第一天时,路拾萤捂着衬衫要和他换衣服穿;想起坐电瓶车时,路拾萤手把手来替他戴头盔;路拾萤在酒吧与他肩挨肩腿贴腿地黏在一起,开玩笑说要舔他的鼻尖……还有路拾萤刚刚淋了雨,身材凹凸有致。
宋敬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心里有一簇奇怪的火苗,已影影绰绰地烧了许多日。
宋敬原说不清。
说不清,就做了噩梦。他已经许多年未曾梦到福利院的场景,今夜梦中却被锁在幼时福利院的门边。像狗一样被人拴着手腕吊在角落,那个满头灰发的中年阿姨只在晌午给他丢半块馒头。有人在光影深处朝他招手,他想跑过去,却始终无法抓到对方的手。
于是一直困在噩梦中。
路拾萤率先醒了。他醒来时,晨光穿过窗帘缝隙,洒金一般盖在床上,风吹进窗户,窗边的虎皮兰被风吹得频频点头。
路拾萤悄无声息地坐起来,揉太阳穴。昨晚淋了雨,头还有些发晕,没想起这是在宋敬原家。于是一回头就吓醒了。
宋敬原沉沉地睡在他手边。阳光落在他脸上,使他微微蹙眉而不醒,像卷轴徐徐展开一般等人抚爱誊写。眉是眉,眼是眼,山水浑然天成,唇色微红,如点绛寒梅。
他一边眨眼,一边瞧着宋敬原,心里想:这小混蛋,只有把嘴闭上的时候,才对得起这张脸。
和宋山一样,路拾萤也是个惜宝之人。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还有放过的道理?于是蹑手蹑脚起身,从宋敬原桌案上找到一只毛笔,沾了墨水在宋敬原左脸上行草两个大字:炮、仗。算是给宋敬原分门别类贴上标签,便一身轻松地下了楼。
宋山已在楼下看书。路拾萤扫了一眼,是线装的古籍,手写本,看不清内容,也没敢多问。宋山只对他点点头,眼神一瞟,示意他自己把早餐吃了。一碗白粥,一碟小菜,路拾萤食不知味。
就吃饭这会儿工夫,天外瞬间阴云密布,“哗”一声竟又下起雨来。
路拾萤杵在门口和小王八大眼瞪小眼。宋山似乎笑了笑,说:“台风天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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