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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了,整整两世,她不愿与罗秋荷有太大的摩擦,一直隐忍谦让,只当是这位贵妃娘娘天性张扬,可如今才看得清楚明白,她不过是因内里的懦弱才要伪装出表面的强势罢了。

前世她不懂,可两世为人,如今她却在听到罗秋荷那些狡辩的话语时突然明白了。

罗贵妃,她从前那可悲的自尊与自负,在遇到母后之后,尽数被消弭殆尽。

定国公嫡女,养尊处优的天之娇女,却在后宫之中败给了一个早已败落的闻家出来的皇后,她怎么可能甘心?

她苦苦的挣扎,不过一个易碎的躯壳罢了,那躯壳内里,是早已崩塌无法重建的自信,光鲜亮丽之下,那贵妃娘娘只怕活得诚惶诚恐,这才在母后故去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把持了凤印吧。

“臣妾之罪,不是这区区几句一个死了的太医留下的话就能定下的。罗家之罪,也不是这寥寥数言,就能定下的。臣妾侍奉圣上这么多年,便因这一纸所谓密信定罪,臣妾不甘。”

罗秋荷忽视了父亲和兄长投来的阻拦目光,孤注一掷地进行着一场豪赌。

她就要赌那帝王根本不敢面对自己钟爱一生的女人枉死的真相,她偏要赌那帝王根本不曾放下他自以为是的情深,更不敢接受闻月是因为他才死在定宁宫之中。

他若真的深情,又怎会为了夺嫡而有那么多的妾室,最后变成六宫的宫妃呢?他骗了自己这么多年,罗秋荷偏要赌他根本没胆量继续查下去。

可她忘了,这养心殿中,还有林悠。

即便对母后的记忆早已变得模糊不清,可那血脉里流淌着的亲情,那两世终于找到的真相,让林悠根本不可能留给罗秋荷任何负隅顽抗的机会。

她开口,分明仍像平日那乖巧的小公主一样的声音,可偏就好像积蓄锋锐的力量。

“如果是慢香萝的粉末呢?如果是我母后使用的玉碗留下的痕迹呢?如果是慢香萝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发生的变化的颜色呢?罗贵妃,不会以为王太医手里的慢香萝,就已是全部了吧?”

罗秋荷猛然扭过视线看向她。

林悠脸色苍白,长发松松挽着一个一点都不精致的发髻,身上也只着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常服,她看着甚至有些憔悴,可目光却比从前的任何一次都坚定。

罗秋荷有一瞬竟觉得她从那小公主身上看见了闻月的影子。

她仓皇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猛地摔倒在了地上。

“父皇,”林悠转向乾嘉帝,“儿臣有从母后当年使用的玉碗处收集的慢香萝,虽然连一两都不到,但那颜色变化足可证明,是当年有人无意留下的。儿臣恳请父皇彻查当年定宁宫中侍奉母后的宫人,想必罗贵妃想要的人证,不日便可以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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