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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诰命在身,与燕远的祖父历经边疆战乱,京城沉浮,那些事情燕远想不明白,她却听过了,便已知其中症结。

祖孙两个在软榻边坐下,姜氏方拉着孙儿的手道:“远儿呀,你还只当这是两件事呢,这前后,不过都是同一件事罢了。”

“同一件事?”燕远有些反应不过来。

姜氏便笑笑道:“你与乐阳公主一道长大,公主殿下又才行了及笄礼,圣上看重你,席间便试探了你几句,谁知你这小子是一根筋,却是到今日还没听出来呢。”

“试探?孙儿对大乾忠心耿耿,圣上难道不放心吗?”

“傻孩子,哪里是不放心这个?”

“那,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祖母说这是一件事,难道与悠……与乐阳公主有关?”

姜氏听他平素里叫着“悠儿”,今日却改口称“乐阳公主”,便知定是崇元门前的事让他自己也觉出什么了,于是便道:“你自己也知那是乐阳公主,岂不知圣上还有个身份,乃是公主的父亲。大凡天下的父母,哪个不希望儿女享福?”

燕远微微愣住了,祖母虽说得隐晦,可他再傻,终究也到了懂事的年纪。

姜氏见他的表情,便知这个小孙儿想到了,方接着道:“圣上有心为了乐阳公主试探你的态度,谁想你倒是说了那许多话,实则却都是将人推开的。乐阳公主坐在席间听到你那么说,怎会不以为你这是在拒绝呢?”

“可孙儿没有那个意思!”燕远慌忙摆手。

“祖母自然知道你心里想着你祖父、父亲,想着你兄长留下的那些话,可圣上、公主殿下,他们自有他们的考量,你不能总让人家去猜你的心思。”

“所以今日乐阳才不见我?”

姜氏轻叹了一口气:“乐阳那孩子啊……只怕不光是因你那几句话呢。”

燕远一下急了:“那孙儿还有别处做得不对,惹了她生气吗?”

“倒说不上什么对不对,只是远儿,你是男子,又自幼随了你祖父,多在军营里长大,便是入宫中读书,也是与皇子们在一起,自然也不知晓乐阳一个人在宫中,是怎样处境,又要思量多少事情。”

“一个人?可孙儿瞧着,宫里的人都甚喜欢乐阳呢。”

“圣上宠爱乐阳公主,宫里的人惯会看人眼色,自然不敢怠慢,可远儿你想过没有,先皇后娘娘去得早,乐阳一人在宫里,瞧着是金玉光鲜,可内里,却是要独自应付六宫嫔妃,独自打理与其他皇子公主的关系。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从小就学着处理这些事情,唯恐哪里做得不周到,惹了圣上生气,你想想,她听了你那些话,又哪敢再如从前一般见你呢?”

“她……”燕远知晓林悠同他一样,都是早早就没有了母亲的关爱,可他却第一次知道,尊贵如公主,也要面对宫里那些不堪。

他一直以为,有圣上疼爱,有林谚林谦两个哥哥看顾,又有他时常保护,林悠该开心才对,却不想,他到底是男子,又哪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护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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