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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出身的渣滓,敢对革命群众大声嚷嚷,我看你是瞎子厕所里点灯——找死!呵呵,你还不知道吧,你那关在牛棚里的老娘自杀未遂,现在被人抓起来,大街小巷地游街批.斗,你要是赶得及过去,正好还能看个热闹!"让他去找神婆算命的那个知青抬着下巴,目光里满是得意,狠狠朝他啐了一口。
正啐在他脚边上。
傅焉时浑身似都被冻住,手脚冰冷,膝盖一片刺痛。
但他的理智还在,他并不相信这人说的话,他死死盯着对面的知青,目光凶狠。
“你这什么眼神,你以为老子骗你我呸!老子根正苗红,需要去骗你个黑五类分子?!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你老娘被人剃了阴阳头,两条腿都快断了,手指甲全都给拔了,你不信?你老娘只有九根手指对吧!嘻嘻嘻嘻,武装部有的是办法,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看,干脆你也紧走两步,跟你老娘一起做个伴,黄泉路上再续母子情,哈哈哈哈!”
那人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越说越得意,直到队里来通知他们上工,才趾高气扬地走了。
傅焉时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十指紧握成拳,骨节攥得隐隐发白。
四周寂静得过分,半点人声都没有,一种绝望的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
他知道,那人刚才说的是真的!因为在他下乡前,他妈就只剩下九个手指了。
那时家里已经被砸了几回,爸妈都知道前面等着的会是什么,于是想尽办法,坚决让他下了乡。
别人是来镀金,他却是来避难。
他可以忍下自己这些年来遭遇的种种痛苦,可以忍受倒霉的气运带来的重重不幸,却无法忍受至亲之人遭受的非人折磨,仅仅只是想象,都有些无法承受。
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残余的那丝理智驱使着他,反反复复地提醒着他。
活下去!至少要活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跨出那间屋,又是怎么走到河边的,在这段并不短的距离里,身体和灵魂似乎都不属于他了。
意识回笼之时,他站在半人深的河流中央,一双英气眼眸泛出浓重的猩红,血脉偾张的拳头疯狂地捶打着水波。
活像一只困于牢笼的野兽,正发泄着心头暴怒。
水花四溅,没一会儿,他从头到脚都变得湿漉漉的。
傅焉时慢慢蹲下去,整个人浸没在河水中,消失在了河面上,涟漪迅疾归于平静。
他想要用生理的极度窒息,来驱走灵魂中的窒息。
然而生理已经处于过度劳累饥饿后的麻木。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萧姝给她的那个鸡蛋,是他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吃过的最后一样食物。
汹涌的河水携了凉意,恣意涌入他的身体,他看不清,也听不到了,连无法呼吸的痛苦,都刺激不到他的大脑神经。
他似乎看到一双沉静又明亮的眼眸,微微噙着泪,殷殷望着他。
他忽然好想,朝那双眼,绽出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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