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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景旭还有些呆愣,往往她让他做什么他才做什么;但是随着手术进程加快,他逐渐跟上了殷九竹的节奏,开始学会主动思考殷九竹下一步要做什么。
从这一刻起,景旭在手术室里的身份不再是被动吸收知识的学生,而是要“想主刀医生所想”的助手。
当动物伤势过重、病情复杂时,救治必须要分清轻重缓急。内伤优先,看上去最严重的骨折反而是最后再处理的。
这些病况中,最难处理的便是破裂的膀胱和直肠,屎尿已经污染腹腔,出现感染症状。殷九竹精神十分集中,手术室里腥臭的味道与血污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但她已经无暇顾及。
不知不觉中,汗水把她的衣襟打湿,一滴汗液顺着她的额头流下,即将滑落进她的眼眶。然而她现在双手持着针与钳,根本无法抬手擦拭。
就在此时,一块干净的纱布贴上了她的额头,擦净了她额际的汗水。
拿着纱布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景旭默默收回手,并没有出声打断殷九竹的操作。
殷九竹甚至根本没注意到景旭帮她擦了汗,她连一秒分神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她深切知道,但凡她有一次手抖,都将迎来不可预估的后果。
直到殷九竹终于清理完充满血污和屎尿的腹腔,把膀胱缝合完毕,她才终于有了短暂喘息的机会。
景旭适时递上两瓶葡萄糖。
殷九竹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摘下口罩几口喝完。
她刚刚完全是破罐子破摔,实在缺人手了才把景旭拉来助阵,在此之前他们甚至连一台常规手术都没有磨合过。
但是景旭的表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如此复杂的手术、如此复杂的病情,他除了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之外,后面居然能完全跟上她的思路,在最恰当的时候递上最恰当的器具。
殷九竹还记得自己刚在美国工作时,她和她的团队磨合了非常久,才能培养出默契。这是她头一次在这么高难度的手术中享受这样畅快的合作。
如臂使指,珠联璧合。
殷九竹问:“监控仪上的数据怎么样?”
景旭皱眉:“其他指标还好,但它失血过多,血压一直在降低,现在已经进入贫血状态了。最好……”
“最好?”
景旭老老实实回答:“因为手术会持续失血,病宠一旦进入贫血状态,最好立刻找到供血体。”
殷九竹反问:“供血体哪是这么好找的?猫不是狗,如果一只狗缺血,六七十斤的大型犬随处都可以找到。但猫的体重一般就在十到二十斤以内,这个体重很难给其他猫供血。”
“……”景旭被问的哑口无言。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贫血手术有多危险,可是供血从哪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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