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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合上,温爸爸带着温和笑意的声音方才响起:“心情不好吗?”

后者握紧雨伞,犹豫了一阵,没说话。

温爸爸并不在意,半猜半问:“和小余吵架了?”

温别宴这次没有选择继续沉默,很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他说:“没有吵架。”

某些情绪是骗不了人的,总会在简单一个动作,或者字里行间流露外泄。

温爸爸了然了。

牵起唇角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在下电梯时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小孩子啊能有什么糟心事,烦恼再大,总之大不过学习和高考。”

“再愁再忧的事情无外乎也就两个选择,别纠结太久,尽管挑那个能让你高兴的,别的抛到一边不要想也不要管。”

“前因后果不重要,搞明白了就行,生活嘛,开心最重要是不是?”

...

春天了,日头在慢慢变长。

七点刚过半,天暗下来,楼下路灯照亮了每一个水池,每一个藤萝架,每一条湿漉漉的青石道。

温别宴将自己关在房间一心一意做了一整个下午的试卷。

温爸爸的话在意识里慢慢沉淀,冗杂的混沌落定下来了,他也终于漫长梦境里拔出所有三魂六魄。

吐出一口气搁下笔,闭了闭眼睛,沉默着往窗外看了良久。

收回后,被雨色洗得澄澈透亮一双目光不偏不倚落在桌角端正站立的小木人身上。

还是傻兮兮的模样,刀工不差也绝对说不上好,雕出的一张脸板正又无趣,手不像手脚不像脚,五官都歪得惹人发笑。

唯一可取的,也只有头顶那一撮呆毛。

翘着滑稽的弧度,活灵活现,跟每次他在他趴在课桌上睡觉醒来后帮他耐心压下去的那一缕一模一样。

无意识捻了捻指腹,蓬松柔软的触觉似乎都还残留掌心,触手可及。

有时想要从一派错综复杂中找到突破口难如登天,可有时又简单到只需要眨眼的瞬间。

思绪的齿轮在卡顿中艰难前行了两天后完全停滞——仅在时钟滴答一声响过后,又再次转动起来。

这次陈旧翻新了一切,卡顿的棱角被悉数磨平,一路畅通。

总算是将所有杂糅的混乱抛开了。

最牵肠挂肚的记忆就像是被拦在峡湾里积存已久的河流,不动则已,一旦不慎开了闸,就会迫不及待尽数倾泻而出。

直到完全清醒,在纷扰纠结后坚定下来,才后知后觉发现原来那些曾经抵触排斥,甚至是厌恶的画面已经快要想不起来了,只要是和余惟有关,涌进脑海的全是这段时间里朝夕相处的亲昵与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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