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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气性大,忘性也大,第二天醒过来,楚酒酒就把要跟楚绍绝交的事情忘了,一早上起来,又给楚绍熬了一锅蜜枣粥,送他出门的时候,跟个小媳妇一样,还不忘了叮嘱他下工早点回来。
跟楚绍绝交的事情被她选择性忘得一干二净,跟韩生义绝交的事,楚酒酒可是记到了骨子里,家里没柴了,楚酒酒出去捡的时候,正好遇上韩生义,她原本散漫的目光立刻定住,随后,又被她冷淡的收回来,目不斜视的从韩生义面前走了过去。
韩生义垂着眸,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好像根本不认识她,演技比楚酒酒可是好太多了。
一个在山脚下捡柴,一个在菜地里发呆,没一会儿,远处传来大喇叭的声音,大队长在喇叭里声嘶力竭,力求调动起每一个村民的积极性。
楚酒酒蹲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发现实在听不清,她就放弃了,抱着捡到的几根柴火往回走。
木匠师傅们快来了,她得快点回去。
楚酒酒忙得很,很快就把韩生义忘到了脑后,韩生义却是闲得要命,而人一闲下来,就有很多时间用来思考了。
菜地的活都干完了,韩生义坐在这除了抓虫子,就是发呆。他劳动得不到工分,而他的名字又不在正式的牛棚人员名单上,大队长不好意思让他跟着去累死累活的割稻子,所以大家都热火朝天忙着的时候,他就还是待在这里。
本来要是时间多,韩生义就会上山,想办法给自己和爷爷奶奶改善伙食,可今天他没精神,不愿意动弹。
昨天他没睡好,半夜被噩梦惊醒了三次,每一次,都是同一个噩梦。
他的父亲,躺在一间没有窗户的阴暗屋子里,他浑身是血,双眼紧紧闭着。梦里,他总是能闻到一股香味,很香,还很熟悉,紧跟着,香味变了,变得越来越臭,臭的他胃部痉挛,臭的他眼睛刺痛,他开始频繁的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难受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醒了。
爷爷奶奶睡在旁边的小床上,窗外传来只有半夜三更才会出现的诡异鸟叫声,韩生义望着漆黑的头顶,轻轻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就合上了眼皮。
对韩生义来说,做噩梦是个很平常的事,他已经有应对的经验了,那就是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继续睡,睡着了,就不会再想起噩梦是什么了。
只是以往管用的方法,昨晚竟然失效了,第三次被惊醒以后,韩生义突然对睡觉产生了一种厌恶感,他坐起来,靠着潮湿发霉的墙壁,就这样慢慢等天明。
韩生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频繁的做噩梦,想到这个问题以后,他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已经习惯的噩梦,用起了“突然”两个字。
直到在清晨的阳光里,看到走路跟蹦跳没有任何区别的楚酒酒,韩生义这才想起来,他确实是有一阵没再做过噩梦了。
似乎……就是从楚酒酒每天中午都去找他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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