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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寅朝她行了一礼,便侧身给她让出路来。苏嫽带着容渊回到香玉小院,吩咐月枝送他回偏房去,自己则进了卧房去换衣裳。

容渊关上偏房的门,只将窗子开了道缝儿。晌午温暖的风吹落一地树影,星星点点地在窗子旁落下来。他坐在窗边的八角紫檀小桌边上,摘了头上的幕篱,从腰间取出那只装满酒的白玉壶,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一小盅。

他拈着酒盅,垂眸望着晶莹透亮的酒液,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姐姐,我年纪不小了。”

容渊将酒盅放到鼻尖下,闭目深嗅,浓烈呛人的酒香一股脑地冲进他的鼻腔,可他却仿佛浑然不觉,下一刻便抬手将酒盅里的酒一口饮尽。

他闭着眼,耐心地等待着烈酒在他胃里灼烧时的快感。

可这种快感并没有到来。

容渊失望地睁开眼,拎起那只白玉壶,不满地嗤了一声:“没劲。”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拎着酒壶,又往空了的酒盅里倒酒。晶莹透亮的酒液如细流般落下来。容渊漫不经心地听着烈酒入盅的声音,脑海里想着的却是苏嫽方才在雅间里喝酒时的样子。

她喝酒时的动作极美。先是一截如雪的腕子从薄软的衣袖下探出,接着便是白如葱根的玉指将酒壶拎起。酒液入杯,未溅分毫。然后她柔软娇艳的唇瓣便轻轻贴在杯口,慢慢地抿,在杯沿处留下一片惹人遐想的红。

容渊的思绪不知不觉被那片红所占据。他停了手,将白玉壶搁在手边,忽然突发其想——

不知姐姐醉酒脸红时,会是何种模样?

他忽然又来了兴致。

*

书房。

香炉里的檀露将将燃尽,只余一点淡的不能再淡的松针香气。

苏行山从书卷中抬起头来,望了苏嫽一眼,淡声开口:“坐吧。”

“是。”苏嫽应了一声,便自个儿搬了椅子在苏行山旁边坐下,笑眯眯地问:“爹爹这么急着找嫽儿过来,可是想嫽儿了?”

苏行山无奈又宠溺地搁下手里的笔,“你就在府里住着,爹爹每日都能见到你,想你做什么?但若是以后你出嫁了……”

他顿了一顿,忽然叹了口气:“其实爹爹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与你商议出嫁之事。”

苏嫽愣了愣,脸上的笑立刻散了个干干净净:“出嫁之事?”

苏行山点了点头,说:“方才太傅府送信来,说江佑再过十五日便要行及冠礼。季夫人的意思,是想等江佑行过及冠礼之后便安排你们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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