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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平接了个帖子,来回反复看了两遍,不由心中发憷。

笔迹是他长姐的,一手娟秀小字,落印是睿成王的紫绶金印,事件为:邀君一叙,把酒畅饮。

简单说,就是用顿饭。

谴人传个话的事,学富五车如谢丞相,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为何要这般郑重。

彼时,正好下了朝,今日除了需要讨论排名点入伽恩塔的人员,和黎州水患贪污一事,其余也没旁的事。且在朝上议的差不多了,便无需再在勤政殿开加议会。

他将贴子放入袖中,有些漫不经心地往承天门走去。

“今个事少,你不来寻我,往哪去?”行至承天门,换了一身男装的殷夜,从他身后走来。

这段日子,两人常在一处,他细心给她调养着,夜中惊梦少了些,人便稍稍丰盈了点。只是当真女大十八变,今岁二八年纪的她,愈发高挑明艳。

这厢男装上身,玉革裹腰,便十足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郎。

“你爹爹邀我喝酒。若是晚了,今日我便不入宫了。”

“那一同去,这些日子,竟忙着水患之事,我也没誊出功夫去看爹娘。”殷夜说着,已经走到他前头,正欲上马车。

“且慢!”谢清平拦下她,顿了顿,“今日,你莫去,我一人同行。”

“为何?”

“择日不如撞日。”片刻,谢清平开了口,凑近含笑道,“前往黎州前,且将事定了。”

黎州水患贪污一事,涉及多位世家官员,他去自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此事可大可小,一走,少则一两月,多则三五月也未可知。

如今他心中藏着与殷夜的事,便总也难定心。

话说活了两世,爱的也是同一个人。他也早已不是懵懂的少年,然情这么点东西,当真神奇不过。

以往,偷偷念着她的时候,总觉得看一眼便好。然如今,两颗心碰撞,直面。他便觉当堂而皇之,让天下都知道,他有世间最好的姑娘。

定下来。

不然看不见她的日子,他觉得心慌。

“所以,听话,今日你不能在场。”碍于不远处的侍卫、禁军,谢清平忍着没有揉她的脑袋,“没有议亲场,姑娘家现身的。”

殷夜挑着眉,负手想了会,一掀帘,跳上了马车。

“在我之前,天下也没有女子为君的。”

*

行宫别苑,添酒加菜,早已不知过了几巡。

迎面坐着的两人,此刻想的是同一桩事,自个身子不好,万不能再饮了。再饮,这正事怕是说不了了。

殷律怀望一眼谢清平,端方君子,如松似竹,此刻更是礼仪周到,十足一个矜贵持礼、人品贵重的世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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