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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昨日,女帝朱笔御下,圣旨召于四海:

景熙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双王一公”案,放下刀刃投降者三万兵甲,尽数充入隆武军;裴庄英之妻女并茂陵长公主永囚万业寺凌云台,无旨不得出;少阳王与靖王之妻、母二族并后嗣,明正典刑,赐一刀斩;少阳王、靖王与裴氏兄妹四人者,生死不论,赐“剥皮萱草”,举国游示,以震天下。

“阿姐……您去求一求陛下,让三郎、让三郎去求一求,我就斐儿一个亲人,他都死了,还要被赐剥皮萱草,死后难安啊。”

将将被押送来的茂陵长公主慕容珳素衣披发,拆坏皆散,奔至慕容斓榻前,抓着她的手涕泪四流,靖王慕容斐是她胞弟,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他死后还要被剥、皮游街。

“睿成王妃,王妃……”见慕容斓不应声,慕容珳转身膝行至一侧的谢清宁面前,不惜以头抢地,“阿宁,小时候姨母还抱过你的,你去与陛下说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如今不是好好的吗,让他给你舅父留具全尸,行吗?”

“姨母、这是朝政、你知道我从来说不上话的!”谢清宁垂着头,余光落在慕容斓身上,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退,只俯身掺起慕容珳,“您快起来吧。”

“阿娘,姨婆母说得有几分道理。”殷宸扯着谢清宁袖子道,“我在书上见过剥皮萱草,可怖至极。您不常说要为大宁祈福,为阿姐积阴德吗?不若我们回去求阿姐收回成命,让她改……”

谢清宁本就是宁可难为自己也从不拒人的绵软性格,但又隐约觉得不好插足政务,此刻殷宸这般言语倒过来,她只得暗暗拉过衣袖,以目示意他别再多言。

“诏书盖印传与万民,岂能朝令夕改!”谢清平踏进屋来。

他已从沈林口中知晓了全部,此刻入内正听到殷宸这般稚子单纯无脑的话,遂接过口,扶着慕容珳坐下,倒了盏茶水与她,“姨母应换个角度想,逆臣慕容斐可是比另外两个眼下还在刑部大牢中的人幸运多了。”

“至少,他不必活着被剥、皮。”

“姨母再想,陛下可是已经仁至义尽!”谢清平返身至慕容斓床榻边,翻卷其衣袖,边观其伤口边道,“如此滔天大罪,莫说九族,陛下连三族都未动足,不过妻、母二族。姨母想想,如何没有父族?”

谢清平眸光有一瞬扫过殷宸,最后落在慕容珳身上。

“是为了给你我活路。”

这最后一句落下,一贯温和谦逊的谢丞相,声色里已经带了冻人的冰霜。

涕泪连连的茂陵长公主猛地一颤,咬唇止住了哭泣。谢清平以目示意长姐,谢清宁点了点头,上去安慰了一番,遂将人扶出屋外。

“阿娘,这索性是皮肉伤,如今冬日,不易发炎。”谢清平放下慕容斓袖子,“您且按医官的嘱咐,定时换药用药,月余便也好了。这初时几日会难熬些,三郎留此伴着您!”

“阿娘!”谢清平见慕容斓未应声,复又唤了遍。

“无妨的,这边医官侍者都有,你长姐也在呢。”慕容斓回神,慈和道,“年关将近,又出了这等事,是我慕容氏有负皇恩,你且回去多帮衬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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