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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里,她见到了分别三年的双亲,刚刚还救下了自己的胞弟,江山万里自有合适的人,也不是非她不可。

疲惫让她放弃了呼救和等待,她甚至觉得轻松了好多。

自大开后宫以来的每一个日夜,她都觉得只要往前走,就会走出去,可是根本就是困死在了其中。

她没法走出去。

水渐渐包围上来,掩过她的耳畔,口鼻……

然而,却不想,人之将死,有些念头便撕掉了伪装,分外真实而清晰。

她从来也没有停止过爱他,她的衣襟胸口处还藏着不久前强要来的那块玉。她的外祖母说,血玉,是谢氏儿郎给妻子的信物。

她是多么羡慕,又嫉妒啊!

舅父——

那张脸,那个名字,终究让她留恋人世间。

她从水中重新挣扎起来,此刻一闭眼,当是生死永相隔。

她,还想再看他一眼。

任她九五之尊,富有天下,于生死面前,亦不过沧海一粟。蜉蝣一生,死前所愿之卑微,不过再看他一眼。

一点信念激起她求生的意志,她咬着牙,提着一口气,想着那些凫水的技巧,一点点挣脱出水面。长睫沾水,双眼模糊,周遭除月色再无光华,但她还是看清了外湖岸那头飞奔而来的人。

是她的舅父。

“舅父!”那是她仅存的一点力气,全部用来呼唤了他。

他来了,她便无需想任何活下去的法子,无需考虑任何求生的技巧。

烟笼寒水,月笼纱。地上的霜华,似隔世的雪花。

谢清平在临湖丈地处,竟堪堪顿住了脚,未再前进一步。

湖中那双与他四目相视的湿漉漉的眸子,从满怀希冀到不可置信,终于湮灭了全部的灿烂星光,抬起的手沉沉垂了下去。

“疯了是不是,这个时候下水,能直接要了你的命。”轻水从他身后转出,怒斥道,“话都白嘱咐你了吗?”

谢清平看她一眼,也不说话,他已经明了,是他师姐在他后背以金针封了他穴道,定住了他双足。

“你别妄想运劲将金针逼出。”轻水见他满脸皆是汗,只安慰道,“马上便来人了,小姑娘不会有多大事的。师姐不会凫水,不然定替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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