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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正靠着病床上看书,那本书是业内一个非常著名的影评人写的, 叫《与光同尘》。许厌看过这本书,书里从一个影评人的角度谈论了中国过去百年的电影历史。许厌闲来翻弄了几下,却没有认真读下去。她对此的兴趣不大。
但张老师看得很入迷,就连她已经进入到了房间里也没有发觉。
许厌把买来的花插在一个无人照料的枯萎瓶中,走到张老师的床边,伸手把她手中的书给抽了出来,两指一并,合拢了书。
张老师取下眼镜,无奈地笑了笑。
“小许,再让我看一会。”
许厌皱起眉头,摆出严肃的脸色来。
“不行,眼睛也需要休息。”
许厌把书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医生说了,你现在的情况不能过度劳累。”
“就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太小。我有那么容易劳累?像我以前跟组的时候,一个月睡两个小时都有。”张老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嫌弃,但是眼底都是笑意。
“好啦好啦。”许厌拿起枕头,垫在老师的身后,“您说得都对。”
许厌都用上敬语了,张老师可没有理由再闹脾气。
她亲切地拉上许厌的手,要她在床边坐下,“你这孩子,又瘦了。”张老师上下打量着她,“等我出院啊,我就给你做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可不信不能把你给喂出几两膘来!”
许厌心中一酸,她到今天也没办法从张老师口中平静地聊起以后。出院以后。
许厌回握着张老师的手,努力笑起来,她不能让气氛下沉入纠葛悲伤里。
“好啊,等老师出院了,我可是要缠着你让你给我做吃的!”许厌在张老师面前呈现出少见的娇态。
女人和女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都能够读懂她们所掩盖的情绪。
大家心知肚明,张老师余下的生命时间,所剩无几。
一朵曾经绽放过的花,现在于水中枯萎而去了。
“我听说游司亦去找你了。”张老师率先提起这件事。
许厌暗道,该来的迟早都要来。
她点了点头,“是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发生的一切荒谬的故事告诉张老师,女人的面容慈祥温和,就算是被病魔折磨到惨白的脸色,竟然也如圣光一般。
“张老师。对不起。”许厌知道从头到尾这件事都不是她的错,但她还是道歉了。
这歉意不是为了游司亦,而是为了张老师。
张老师看着她,目光中流淌着月夜下被光芒笼罩着泛出粼粼波光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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