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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延看她的眼睛很痛却很亮,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徒有了缓刑的机会。
只是,他听到她轻轻地问:“你知道分手是什么意思吗?”
她明明那么温柔,像在梦里一样,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比杀了他还要疼。
林四月带着一点笑意,走到沙发边,甚至牵起了他的手。
她的手很凉,她一直这样,即使陷入程延温暖的大掌中也未减分毫。
程延被她拉着来到窗边,每一步都踉跄地像小美人鱼走在刀尖上,一点一点向着死亡的终点走去。
路的尽头是什么呢?
不是光明,是从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黑暗,是永失所爱的刻骨铭心。
林四月就那样牵着他的手,站在窗边,平静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然后指给他看。
那个街角。
他们分手的地方。
程延垂着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一点一点地,红了眼睛。
林四月没有哭,她只是在找回慢慢淡忘的回忆,把那一天的分离放大在眼前。
她的声音很轻。
“分手是一场割刑,意味着无论那对恋人曾经有多相爱,共同经历过什么,都在那一刻,变成了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林四月转过头,看向身边她爱过很多年的男孩,看他僵直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却还是继续说下去:
“从此以后,他们可以和不同的人相遇、相爱、嫁娶,会和另外的人走过新的人生征途,不必再互相挂念,也没有资格再互相关心。”
程延看她的眼睛里已经落进了痛苦和挣扎,林四月伸手,轻轻地覆在他的眼睛上,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淡漠也极尽温柔。
“程延,离开你的那几年,我总是在想,你真的知道分手的意思吗,知道在以后的人生里,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歪着头,说出的话很轻,却也很重,像在回忆,又像在叹息。
“如果知道,却还那么做了。”
她的声音漂浮在空气中,像海水从四处涌来,压得人快要窒息。
“如果知道,却在分开之后后悔,或者不甘心,或者觉得愧疚,或者嫉妒。”
“程延,那你真的,特别混蛋。”
有温热的水珠落从四月的掌心,湿漉漉地一滴又一滴,钻过四月的掌缝,烫得她失了神。
程延的身体比他的眼泪还要烫,他吻着四月的唇,那么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我没有…”
他呢喃着:“我没有…没有别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别人…”
四月的手还停在程延的双眼上,腰却被人紧紧收在怀中,抱住他的人是一只孤独的野兽,一阵阵的哀鸣着走失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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