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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地方总会让他有一种再次失明,又回到那个小屋子里的错觉。
刺鼻的味道,缠在手腕上的铁索,木桶里滚烫的药汁,耳边此起彼伏的哀嚎。
那里有很多这样的隔间,一间连着一间,一片没有尽头的地狱。
他觉得有点耳鸣,脑袋里像有什么东西煮沸了一般咕嘟咕嘟地响。他想抬手拍拍脑袋把那些声音压下去,才发现自己浑身僵硬,冷汗涔涔。
原来他还是害怕的。
他还以为那段记忆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模糊一些呢
沈师弟?
沈蕴之?
在大片翻滚着的嘈杂里,突然闯进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刚开始只是很小的声音,但渐渐变大,变清晰,从满脑子黑漆漆的浓云里撕出了一条光缝来。
沈蕴之抿唇,凭借习惯,伸手摸到腰间那块发出声音的玉牌,而后紧紧握住。
他咽下喉头的腥气,很快平稳了声音,试探着回应道:师姐?
***
当真是胡闹!
无崖子为首的一众长老看着跪在下首的松高阳,不少人神色间均是恨铁不成钢。
松高阳原本是法修大派的内门弟子,但后来法修式微,门派隐遁,松高阳成了为数不多还留在九墟学宫的法修。
但偏偏,他心性狭隘,屡次犯事,差点被逐至外门。
你师父离泰本对你寄予厚望,可你看看,现在像什么样子。平文宗长老尤为痛心疾首,这位儒修一向自诩九墟学宫最好的老师,对于教育事业有极强的奉献精神,对好学生更是青睐有加,而与此相对,看待不那么好的学生时,就很是严苛。
而像松高阳这种本来是好学生,后头滑铁卢的半路掉线型选手,他尤其恼火。
这么说,确是你把你师父离泰的锁元秘符交给沈蕴之了?浣花剑派长老犹作怀疑状。
这锁元秘符原本是刻在桃木牌上,以供长老前往十二宫特定宫位的法宝。
离泰会教给自己的爱徒秘符的雕刻方法并没什么大碍,毕竟松高阳不能轻易进剑冢,知道与不知道没什么两样。
但若是他有心雕好木牌,并把木牌交给了今日进剑冢的沈蕴之,性质就不同了。
手握法修的锁元符牌,必定会在从须弥幻境阵进入法宫。
无崖子直到众人纷纷讨论斥责一番后才开口:你说,你是因为沈蕴之胜了你,自此心生嫉恨,便给了他这块锁元符牌,要他到法宫吃吃教训?
跪在正殿下首的松高阳伏在地上,高大的身躯折起,脑袋深深埋着,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听见他沉沉回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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