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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客堂内飘散着一股胭脂香,虽不媚俗,但宋筠不喜。
蒲儿侧开身子,抬手?比划一个“请”,柔声道?:“贵人和诸位将?军舟车劳顿,奴家早已备好雅间和饭菜,请随奴家移步。”
宋筠率先迈开步子,他的身后,跟着一排排的侍卫,侍卫们皆换了短褐,看起来很像是店里的长工。
等安置好一众人,蒲儿才发现,他们中?少了另一位贵人,却碍于?身份,没敢多嘴。
此时,柳时易正?在权宦季喜的外宅做客。
雕梁画栋的三层阁楼内,柳时易接过?季喜递来的茶盏,道?了声谢,“两年不见,季总管愈发玉树临风了。”
对面眉如柳、眼如鹰的男子,生了一张雌雄莫辨的面庞,头?发却黑白交杂,叫人看不出年龄。
“柳都尉说?笑了,咱家一个阉人,再怎么也配不得‘玉树临风’这四个字。倒是柳都尉,两年不见,愈发温文尔雅、俊美无俦了。”
“季总管过?奖了。”柳时易向后仰靠在凭几?上,衔着茶盏的手?虚虚搭在膝头?,霜色长衫散落在地,如春日里的一抹白练。
柳时易总是给人一种,可以在泥潭窘境中?仍保持怡情悦性。他永远是苍穹的云,俯瞰桑田,宠辱不惊。
季喜收回视线,抿口茶,“柳都尉此来,除了叙旧,还有别的事?吧,不妨直说?。”
柳时易还是闲闲地仰坐着,笑问道?:“借季总管两处城门的钥匙,可好?”
城门哪里有钥匙,他的话无疑是另一种暗示。无非是待汴州军大肆涌来时,给守城侍卫下发一道?打开城门的指令罢了。
季喜轻哼,“怎么,是四殿下想带兵逼宫,还是柳都尉建议的?”
与聪明人打交道?,柳时易从不拐弯抹角,“如季总管所言,圣上已年迈体?衰,连批阅奏折都有心无力,这个时候,不就该由能力强的皇子承担社稷么,至于?是谁出的主意,重要么?”
季喜语塞,隔空点点他。
*
从季宅出来,柳时易戴上与宋筠一样的半脸面具,走在繁华的街市上,心里想着如何助宋屹抵岸,也好坐山观虎斗。
遽然?,长街的另一头?,一辆小轿停靠在一家绣坊前,由随行丫鬟挑帘,随之走出一名月白色齐胸罗裙的女子。
女子淡雅出尘,如雪山白昙不染烟火,手?里拎着一只竹篮,竹篮上盖着红布,不知装了什么。
柳时易顿住步子,拢袖站在那里,看着女子款步走进绣坊。
于?轩丽。
这个名字,已许久没有提起过?了。如今宁府势力衰竭,大不如前,她?在宋致身边怕是很艰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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