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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初算计时就应当知晓今日会是如此。”他抬眸,冷冷看着眼前的女人道:“我本欲修无情道,你却不依不饶,何苦呢?”
筱澪愤而起身,又将杯盏倒扣在桌案上,怒道:“你若不是为了她,怎么会去修无情道?你我本是命定的道侣,自小就定了姻亲……”
相比瞠怒的筱澪,江时卿能感受到身体里有一块沉重的巨石,无奈压迫着他,心如死水,淡淡道:“师姐,我眼中只有眉尧,并不为任何人修道。”
话音甫落,一巴掌“啪”的落在他左脸上。
大雨吹打着支摘窗,外面呜咽声起。打完一巴掌后,筱澪似乎浑身坍塌一般,颓然坐下,眼泪顺着脸颊坠落。
江时卿低下头,“若不解气,随你打。”
筱澪举起微微发颤的手,丝毫不客气地扬起右手,最终轻微落在桌上。
“师弟,你我缘何变成这样?”说完,捂住脸,哭出声来。
往事一幕幕乍然涌现,炸得江时卿脑袋愈发疼痛。
他和筱澪同在乾元殿下修行。
享有眉尧第一美人的筱澪自小便是众星捧月般。她性子冷清,唯独对青山另眼相待。两人青梅竹马,后得掌门钦点婚配,实在羡煞旁人。谁又能想到,喜气的洞房之夜会是如此一番局面。
雨势渐强,楹窗被狂风蓦地拍开,烛火将熄,仿若两人的的孽缘一般飘摇脆弱。
半晌,江时卿道:“师姐,我既娶你,必会和以往一样敬你,护你不受半分委屈。”
“唯独没有爱,是吗?”
江时卿沉默以对,起身关窗,只听后面一声讥笑:“青山啊青山,一心为眉尧娶了我,你不遗憾?我看你自欺欺人到几时。”
梦醒。
太阳穴传来阵阵钝痛,江时卿不得不起身,这才发觉因着梦,出了一身大汗。
这些日子,青山的梦境断断续续,他已混沌不清,这梦里的人究竟是谁。梦里的欢喜、悲愁、心痛和无奈,仿佛是亲身经历一般。
他容不得身上有汗渍,在浴室清洗一般,全然没了睡意。
月上眉梢,晚风吹拂,阵阵草木芬芳。
这样温柔的夜,他又想起仅仅隔着一画之遥的宛初。
依红霓所言,宛初依旧打算按照之前安排的查墨辰的事,并协助查询宫中悬案。
妖女从善,不再纠缠他,应当高兴才是。然而,听闻临华殿内夜夜笙歌,他感觉内心某处一点一点崩塌。
他打开枕下暗格,除了木雕,再无其他。
宛初趁着白日来取走,无非是害怕他将会利用锦盒控制她。原来他在她眼中,面目如此可憎。
他感到心口隐隐作痛,透不过气来。
“好在宛宛已彻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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