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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初怔愣半晌,才琢磨出这话里的意思。原来她方才在皇后面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便将计就计,抽出手与她隔远些,“不知美人何意?”
沈蓁蓁得意忘形,“陛下怕是没少折腾婕妤吧?我曾求助于表哥,他便把你送入宫。难道他没和你说清楚这里头的来龙去脉?”
宛初怒极反笑,“大人只叫我献舞,未曾想陛下看中了,这倒是给府上争了光不是?”
“原来表哥未曾知会你,你可有怨?”沈蓁蓁低声问。
宛初不由莞尔,扶住发髻上玎珰作响的金步摇,“美人,大人拒了你,陛下亦不宠幸你。若要说有怨,也是你呀。”
“你真是不识好人心。想你先前爱慕表哥,如今转身送了他人,想必心里定是不痛快。”沈蓁蓁努了努嘴,只觉宛初面目可憎。
长裙曳地,飘过玉阶,留下宛初轻飘飘的一串低笑:“今得圣宠,谁还惦记他呀。”
第49章 难熬 侯府整日弥漫着江大人的抑郁之气……
接连几日, 蔺宸发现,江大人不对劲。
处理政务时仍是一贯谨慎,朝堂上侃侃而谈。可一旦回了侯府, 便默了声, 如进入严冬腊月天, 寒风凛冽。
连对他腹诽已久的红霓, 也看出形势不对。远远看到江时卿便绕道,若撞个正着便恭恭敬敬行礼, 不敢说多话。
否则那眼神都够杀一个人。
这事传到江母苏氏耳朵里,自是压了下去, 免得江老夫人多心。她让贴身婢女传话, 唤江时卿来品茗。
屋里, 母子二人相对而坐。望着儿子疲惫的脸,关切道:“晏之, 可是为渭北赈灾一事如此憔悴?”
“孟夏行春令, 虫蝗为败,暴风来格,秀草不实。”江时卿道。
苏氏叹惋, “陛下……还是太年少。”
矮几上, 茶具青莹如水,沸水冒出鱼目般的小泡, 江时卿把沫上一层去掉。
“民怨沸腾,不是这般容易抹掉。”
苏氏点头,只见沸水连珠般地往上涌,为儿子捏了把汗。②
江时卿跪坐蒲团,舀出一瓢水,用竹夹在沸水中转圈搅动, “让阿娘担心,是儿臣不是。”
苏氏打量他,道:“公事你向来一丝不苟,我亦知晓。但再如何闹心,也不曾见你如此。我看你,赶紧娶个媳妇回来,每日有人替你分忧。”
茶水沸腾,她遂将舀出的水倾斜倒入,眼角瞥见江时卿面色微变,想来是被她说中心事。
“宛宛在宫里如何?”
屋里骤然安静,空气似也凝滞了。
江时卿坐在蒲团上,搁在膝上的手悄悄握紧。
“前几日得封婕妤。”
苏氏拿着茶盖拂过绿沫,惊得抬头,“这可不是越级了吗?蓁蓁也不过是个美人。陛下如此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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