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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叙。”旁边传来薛与梵的声音。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人:“没睡着?”

自然睡不着,这种情况下她要是还能睡着,神经得多大条。

周行叙问她;“聊聊?”

“聊什么?”薛与梵来精神了,但很快又想到了之前楼下的不欢而散,她干脆自己找话题:“你今天从药店回来,坐在楼下抽烟的时候在想什么?”

周行叙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抽烟?”

“我那时候在阳台看见了。”薛与梵说了句抱歉,偷看不好:“我看你抽了好久。”

“在想要怎么办。”周行叙是知道阳台上可以看见楼下那个长椅的:“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毕竟消息很劲爆,是要给你有点缓冲的时间。”薛与梵平躺在床上,手放在被子里,交叠在肚子上,还是平平的,房间里很安静,甚至连她脑袋在枕头上移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今天我告诉你我怀孕的时候,你什么心情?”

“不知道,就很难形容。”周行叙不撒谎,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不是简单的激动,不敢置信可以轻易描述的。

薛与梵也不是非要听出一个标准答案,又问;“现在呢?”

现在心情经过几个小时的沉淀后,应该会有所不同。

几个小时,经历了黄金圆盘和白银之盘的转变,植物停止光合作用,港口的货轮装货卸货完成,几百分钟,万位单位的秒。

“家人。”

昏暗的卧室里响起两个字。

就像是为数不多的几次迎新晚会上听他对新生表达美好祝福时,那通过麦克风扩大而盘踞在会议中心的声音。

低沉又有质感。

但唯一不同的是此刻,这道声音里的情绪。

周行叙对家人这个词的概念很模糊,他曾经对薛与梵说过他总感觉自己‘像个孤儿,像个被遗弃者,像个挤不进那个家庭的外人。’

他有的时候觉得世界好大,大到好像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那天薛与梵告诉他:世界大是为了让你有更多可以去的地方,有其他的容身之所。

看着那两条杠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薛与梵的那句话。如果重新回答薛与梵之前的问题是什么心情。

周行叙看着她,她爸妈应该很相爱吧。应该就像是他们知道有薛与梵的时候的那种心情。

有期待、有高兴、又突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是现在此刻望着她,什么也不想管,违背常理也好,耽误前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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