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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干什么?”南兮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的侧脸,“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她发誓,她真的是出于对严炔的关心才这么问的,就是问出来,怎么怎么觉得像骂人。
但是今天的严炔难得的没有出声跟她杠。
“老太太要见你。”他说。
说完这句,严炔回头看着她,似乎是还想要再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
南兮这才看得清他的正脸,一怔——“你……”南兮哑了哑口:“哭了?”
严炔茫然的摸了摸脸,有些诧异为何会这么问。当然,并非是泪流满面,只是他的眼睛是红肿的。
两个人一路上保持着惯有的沉默,南兮偏头看一眼,有点不太忍心。车子的目的地最终停在了医院,这个地方,还真不是一个好去处。
南兮跟在严炔身后,映衬出两个修长的身影。归途,似乎只剩这一条路。
严炔的脚步停在了一间高级的VIP病房,南兮抬头看他,修剪成寸的短发有些张乱。严炔的头发既黑又粗,摸着扎手,跟乖张不搭边,如他这个人。
“老太太可能时日不多了。”他似是犹豫了良久才开口,“所以今天,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你只管点头,就当了她一个心愿,行吗?”
用这种语调说话的严炔南兮是第一次见,他红着眼睛,问行吗?不是商量,而是祈求。
严炔似乎天生不适合这种表情,让南兮一度不适应,只有那种张扬跋扈的混蛋模样似乎才更配他那张脸。
南兮的脚步像被黏住一般没法动弹,她抬头,看着严炔,用了同样的祈求说:“我不喜欢这种场面,严炔,我真的不喜欢。”
她想问,现在逃的话,还来得及吗?
她不知道严炔有没有听得懂,或者听懂了多少。她曾失去过太多,挥手再见这种事她从来都不做,再见两个字是没有留有余地的。甚至,有的时候她连头发都舍不得剪,舍不得的东西太多了。
她舍不得南劼,却在抱着那冰冷的躯体时连哭都哭不出来。她舍不得乔莫峰,可是这个人,如今却是连一抹影子都抓不到,他消失的那样干脆。
即便是林慧梅,即便只有简短的几面之缘,她也不要说再见。
“胃癌。”严炔低了低头,哽咽:“好多年了,晚期,我……我一直都不知道……”
“严炔……”
“八年,我不知道是在惩罚她还是惩罚我。在纽约八年,我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后来每次见面不是吵就是闹,巴不得天翻地覆才好,看着老太太因为生气血色不足的样子,让我心生满足……我似乎从来都没有明白,不是所有事都能等着你闹完重新开始。”
他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不敢抬头,如同一个等着领戒条的中学生,似乎只有挨了这顿打才可稍微减轻一点他的痛苦。
病房内,严悸细心的削着苹果,林慧梅半躺在洁白的病床,脸色苍白。看到门口的两个人,努力的收了收痛苦的神色,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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